何二郎如今已经是举人身份,年前便已经去州府的吏房跟户房递交了申请,一番审核下来,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在他名下的田地便可以免除赋税了。
当时的户房经承见到他十分热情,亲自带着他去吏房办理手续,没想到吏房经承更加热情地让人受不了。何二郎可不会知道,这户房经承存了在别人跟前炫耀的心思。
饶是他一贯淡然,也有些招架不住,好在他面上稳得住,令两房经承十分敬佩,心道这能考上解元的人,就是不一般。
顺利给办完手续,又交代了开荒田地的详细情况可以陆续报上来,到时候可以按例免税。
过程顺利地令何大郎大为震惊!
再一次感受到了官身的便利对自己的巨大冲击。
何大郎暗自下决心,定然要给牛娃上上发条!
此刻,家中嘴巴里鼓鼓囊囊的牛娃猛然打了个喷嚏,全然不晓得将会遇到的狂风暴雨。
何大郎回家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自家二弟竟然还被知府大人单独接见了!
这是多大的荣耀呀!
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衙的县令了,至于知府大人?只是存在于戏本子里的……
家里人知道此事,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造化。
只有杜兰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科教文卫乃是地方官政绩重要的一环,她家夫君说不定会为知府大人的年终汇报添加靓丽的一笔,这波儿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再说,这么些日子了,那刘昌华都晓得何二郎的解元之名,知府大人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他同张老相公的师生之谊?
何二郎笑笑,倒没说什么,只任凭家里人高兴去了。
官场沉浮,哪里有人是非黑即白的?
能当上一方大员的,又哪里会是小白兔?只不过为了结个善缘,谁知道谁会一鸣惊人呢!
知府大人也是科举出身,考教了何二郎几个问题,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嘴角的笑容更盛,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让他好好发挥。
作为张老相公看好的人,又怎能是个庸才?
至于其他答题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位大人倒是没什么过多的交代。
这这方面,谁能比得过任国子监祭酒的张老相公?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再说,他这知府的位置也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得来的,如今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别的不求,只求在年终述职上评个优,皇帝一高兴,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干到致仕,此生便圆满了!
吃过了团圆饭,便到了新的一年。
何家人依旧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
杜兰月将药材种植相关的所有注意事项,什么时候扦插,什么时候移植,应该如何移植?哪些药材喜阳,哪些药材喜阴性?还有哪些要多浇水……
只要是她能想到的,都原原本本写在本子上交给何大郎,家里识字的人多,也不怕看不懂。
除此之外,头一批胭脂虫也迎来了收获,只是因为温度不合适,成果并不显着,好在让大伙儿摸清楚了整个流程。
来日春暖花开,可以在室外盖上暖棚。
如今虽说没有玻璃,油纸也可以勉强替代,白天将桐油纸打开,晚上再关上,保持一个适合胭脂虫生长的环境。
杜兰月在各位女眷的旗期盼下,做出了口脂跟胭脂,这才让大伙相信,这虫子真的可以有这么大的用处。
且色泽红润、十分熨帖。那口脂涂在嘴唇上,只显得嘴唇都要红润诱人了。
方氏心中斗志昂扬,这般好用的东西,销路自是不必说呢!
杜兰月也挺满意的,这口脂跟以前她那些大牌子的口红也差不多了,颜色更令她喜欢。
“有了这胭脂虫色素,我们便可以随意变换颜色。”
珍娘惊讶,“二嫂,这口脂的颜色还能做很多种?”
不止是珍娘,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在大家的印象里,口脂可不就是红色的?
“那可不是?口脂可以是肥嘟嘟的蜜桃色,也可以红的浓郁的姨妈红,还可以是这种鲜艳的红色,当然我们还可以研究些桔黄色之类的,总之变幻无穷。”
在她那个时代,口红的色号都不知凡几,甚至连黑色、蓝色、绿色都是有的。
方氏等人还是想不出这嘴上涂了桔黄色是什么模样,但一点儿不耽误她们干活,只要是有钱赚,别说是桔黄色,就算是黑色,她们也能做出来!
只要这作坊能开起来,杜兰月便有信心将铺子开到京都。
“大嫂,阿娘,这胭脂虫红是咱们家的商业机密,就算是之后请人过来帮忙,也别说这是干嘛的,就说是药材便可。”
杜兰月交代婆母跟大嫂一句,不是信不过她们,而是担心有心之人故意套话。
至于几个小的?自有她们两个耳提面命。
提取色素的手艺,目前只掌握在自己手里,若到时候打开销量,再说建工厂作坊的事儿。
刘氏婆媳对于她经常蹦出来的新鲜词儿已经见怪不怪,商业机密?!这可是大事!
想当初,他们一家人能在和县将家居馆办起来,靠的就是这商业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