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略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乔墨话中之意。
朝廷与西南边境地区的关系很特殊,像乌蒙部虽然隶属于朝廷,但实际是当地的大土司管理与掌控。
如果迷萝陀真的只有统治乌蒙部的大土司等人才能有的话,给十三一整瓶迷萝陀的人的身份绝对不寻常。
或许还有可能引起边交风波。
到时十三就很有可能被当成牺牲品。
想清楚后,郑豆豆对乔墨坦诚道:
“给十三迷萝陀的人住在药山。
五年前十三去药山给路叔采药治病险些丧命,是那个人救了十三。
那人见十三有些医药方面的天赋,便让十三每个月去药山待五天传授她辨识毒药与解毒之法。
半年多前,那人突然对十三说以后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上药山找他,十三也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去找他。
这次如果不是牵涉到三花,十三也不会上药山去找他。
但那人始终以黑布蒙面,十三也没见过他的容颜,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郑豆豆说话的时候,乔墨一直观察着郑豆豆。
郑豆豆看着乔墨的眼神很定,脸上的肌肉是松驰的,整个人也处于非常自然的状态,说出来的话也很自然、流畅。
乔墨判断郑豆豆没有说谎。
郑豆豆说完后,乔墨道:“五年前,路十三还只有十三、四岁吧?”
“嗯,当年十三还只有十三岁。”
“那他胆子还真大,一个人敢上药山。”
这一次,郑豆豆没有再装出一副笑脸,而是颇有些沉重地说道:
“十三从小就跟着路叔在死人堆里打转,胆子是比平常人大些。但一个人上药山也是没办法之事。
当年路叔感染了尸毒,药铺大夫说只有黄色肉灵芝才能解毒。
而肉灵芝乃稀罕物,平常药铺根本没有。就算有,价格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因此十三才想着去药山碰碰运气。”
自从知道迷萝陀是路十三给景奕行的后,乔墨便查了路十三。
可是他查到的也只是路十三是中元节出生的阴生子,被运送尸体的路利在乱葬岗所救收为养子,路利传授了路十三验尸之术。
另外只知道他和郑豆豆、韩三花住在同一条街道,三人年纪相仿从小就一起玩。
刚才郑豆豆说的事情他一样都没查到。
这样看来,如果秘密藏得足够好,在公开前也是真正的秘密。
乔墨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对路十三的经历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他对路十三的行为产生些许佩服。
不过乔墨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乔墨笑着对郑豆豆道:“看来你和路十三关系挺好,他的事情你都知道。”
“嗯,十三什么事情都不瞒我,我也一样,什么事情都不瞒她。”
“我听说你也是三岁就没了娘,那你是不是过得和路十三一样辛苦?”
郑豆豆这才笑了起来。
“我和十三不同。
路叔从小对十三十分严厉,他教十三仵作之术,只要十三学得稍微差一点他就不许十三吃饭。
他也不许十三和旁人接触。
而我呢,虽然三岁就没了娘,但爹十分疼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我,对我也没什么要求。
就算我犯了错,只要多叫几声爹爹他就不罚我了。”
说后面这段话时,郑豆豆圆圆的眼睛笑成狭长状,嘴角的小酒窝更是一闪一闪。
景奕行朝着郑豆豆的小酒窝定定看了几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说完后,郑豆豆踮起脚看了一下站在路边等候的路十三,笑着对乔墨道:“我要说的都说了,十三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乔墨只是想了解清楚情况,原本也没有为难路十三之意,既然知道那人在药山,他们自去调查了解就是。
遂道:“今儿谢谢你,来日正式请你喝酒。”
郑豆豆也不将乔墨的话当真,向三人告辞后又“蹬蹬蹬”地跑下楼去。
景奕行和乔墨不约而同将视线看向窗外,只见郑豆豆亲热地扑到路十三身上,不知和路十三说了什么。
路十三则亲热地摸了摸郑豆豆的头。
路十三与郑豆豆相携离去,两人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景奕行与乔墨的方向。
乔墨托着下巴道:“我瞧他们二人的感情倒与我们三人一样,很是亲热。”
景奕行在心里赞同了这句话。
一直没在状态的万俟肆突然插话:“还是不同,我们三人是兄弟之情,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
万俟肆这话说出来后,乔墨的神情僵了一下,然后要笑不笑地看着万俟肆:
“我就打个比方,就这你也犯得着和我较真?”
景奕行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给乔墨又夹了两片鹿脯,“小墨,别理小肆,他就是个浑人。”
万俟肆不明白他又说错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认错。
万俟肆拉了拉乔墨的衣袖,“小墨,我错了。”
乔墨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这也要和万俟肆置气的话,他早就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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