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第二天到大理寺的时候,她又是八人中到得最晚的。
见景奕行还没来,郑豆豆忍不住说:
“平日在府衙也没见你们这般勤勉,怎地到了大理寺后一个个变得这样激奋,倒显得我最懈怠。”
甲一笑道:“难道在府衙不是你最懈怠?”
郑豆豆不说话了。
没等多久,景奕行和竹青来了。
景奕行:“你们八人协助我办案辛苦了,在你们协助我办案期间,每人每月两贯钱补贴。”
说完景奕行让竹青给大家发钱。
竹青这才明白景奕行让他准备官交子是什么意思。
大人就算家产丰厚也不能拿自己的钱贴补公用啊!
竹青不情不愿拿出官交子发给大家。
甲一隐约有些明白景奕行昨天问他那番话的意思了,想起昨天景奕行出一两银子看郑豆豆的开锁工具,又想起郑豆豆之前受伤景奕行主动送她回家……
甲一看向郑豆豆,却见郑豆豆一脸欢喜地接过官交子。
还真是无觉无知!
甲一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对景奕行道:“多谢大人,我们一定尽心协力替大人办事!”
景奕行:
“如今需你们查两件事:一件是继续打探两年内的大宗粮食买卖及运输。另一件事则是查储大林卖粮食的钱流去了哪里。”
随后,景奕行将根据储大林账簿整理出来的私卖粮食数量和银钱金额给了甲一他们。
郑豆豆正要跟着甲一出去时,景奕行叫住了她:“你跟我去司农寺。”
甲一给了郑豆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其他六人走了。
景奕行带着郑豆豆和竹青到了司农寺。
司农寺一个叫卫志宇的官员接待的景奕行三人,卫志宇之前是储大林的下属,刚顶上储大林的位置。
景奕行对卫志宇道:“你们查出储大林亏空粮食有详细数据吗?”
卫志宇拿出一本账簿:“这是亏空的全部数据。”
景奕行接过翻开。
郑豆豆凑到面前也看向账簿。
“大人,这上面各个种类粮食亏空的数量与储大林账簿上记载的只差了尾数。”
景奕行看向郑豆豆:“你记得?”
“记得,”郑豆豆随便指了黍米:“这里记载共亏空四千贰佰壹拾壹石,储大林的账簿上就有同一种记载为一千叁佰石、一千伍佰石、一千肆佰石。”
“还有这个大米……”
景奕行让竹青将储大林的账簿拿出来,根据郑豆豆指的一一核对,果然不差。
景奕行这才意识到他之前还是小瞧了郑豆豆的记性。郑豆豆的记性何止是好、简直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核对完账簿,景奕行问卫志宇:“如果差一点尾数是正常的吗?”
卫志宇:“储粮差额在五分内都是被允许的。”
这样看来,储大林的账簿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私下出售粮食的记录,只是因为用密语写的,出售对象是谁就不好猜测了。
景奕行又问:“储大林的这些亏空数据是谁查出来的?”
“正是下官。”
景奕行让卫志宇誊抄一份关于储大林亏空粮仓的明细数据,并加盖司农寺的印鉴。
卫志宇拿出一份账簿:“猜到大人要来,早就准备好了。”
临走的时候,郑豆豆突然问了句:“卫大人与储大林平日关系如何?”
卫志宇顿了一下后道:“他之前是我的上司,我们就是正常的上下司关系。”
“储大林在司农寺与谁关系最好?”
“这个我不太清楚。”
从司农寺出来后,景奕行问郑豆豆:“你刚才怎么突然问了卫大人那两个问题?”
郑豆豆:“你不觉得这个卫志宇太过能干一些了吗?”
“你是说他查出了储大林的亏空数?”
“储大林管理的粮仓可不是丁点大的地方,换作你是卫志宇,你在不知道储大林亏空的情况下,能在短短几天就查清楚吗?”
景奕行一凛:如果没人帮忙,他还真查不出来。
“还有,我们来到这里后,一点也没有慌乱的迹象,反倒一切井井有条,新手上任也不容易做到吧?”
景奕行又是一凛:换作他是卫志宇,又要查亏空、又要整肃,也做不到如此井井有条!
“还有……”
景奕行看向郑豆豆:“还有什么?”
“虽然说圣旨勒令大理寺查储大林亏空案,但这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卫志宇早就准备好加盖司农寺印鉴的誊抄账簿,是不是也太巧了?”
景奕行停下脚步:
“你说得对,这个卫志宇不同寻常,他应该早就知道储大林亏空粮仓一事,而且早就查实了数字。”
竹青问道:“大人,要不要再回去问问他?”
景奕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郑豆豆:“你是怎么想的?”
郑豆豆抠了抠脸颊:“假若储大林没被火烧死,亏空粮食一案会暴露吗?”
景奕行想了想:“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
“假若暴露了,储大林会被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