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村儿里通电还是栾惟京和三队队长跑前跑后的结果。
本意是造福百姓,谁知道到了小有权力的人手里,就成了可以抽油水儿的差事。
总得亲眼过去看看,才知道他们想弄啥。
目送栾惟京走远,三队队长气呼呼去了大队。
来喊人的小干部赶紧先跑进去跟村长说悄悄话。
“我去叫人,正巧栾惟京在。”
三队队长进屋就没好气,“咋?又变卦啦?”
里头几个人态度各不相同,有人跟他一样,替村民们考虑。
“急啥?你先坐下慢慢说。”
也有村长的狗腿子,“听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当来问罪的。”
看村长一眼,继续点火,“说到底操心的还是咱们,你就真乐意给他们白干?”
三队队长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们是谁?不是你叔伯婶娘,不是你的乡里乡亲是吧?!”
“嗨,跟他说那些干啥?他就是跟栾惟京在一起待久了,不知道钱管用。”
有人嘀咕,“哼,背地里没少拿好处吧?”
“可不是,大队的事不上心,人家一说啥,他就赶紧去干。”
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三队队长冷笑了声,“随便,这事我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一家用不上电,等我儿子孙子大了再安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他就要掉头走人。
跑腿儿把人叫来的小干部赶紧拽住了三队队长,“别别呀,这不是咱大家伙儿正商量呢嘛~”
给三队队长摁到连椅上,小干部还赶紧给倒了杯温水。
村长见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朝着三队队长道:“二十块,也不是最终肯定叫拿的。”
村子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不过是有些队长惯会看人脸色,巴结讨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罢了。
当然也有跟三队队长一样,实打实给老百姓做事的。
“别说二十块,十块我们队也没有哪一家有。”
“还你们队,除了跟大京出去那几家,你去问问谁家有!”
这话,一下子搁那儿了。
村长的狗头军师突然灵光一闪,“这话倒是提了个醒。”
大家面面相觑,三队队长直觉不是啥好事。
村长暂且示意他稍安勿躁,看着所有小队队长道:“回去之后,都勤快点,去做做大家的工作,一家一户交九块钱。”
二十块直接降到九块钱!
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村长还在沾沾自喜,“二十块一开始就是为了吓唬人的,九块钱跟二十块一比,这九块钱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三队队长却直接站起来道:“四块钱就能干成的事,你翻翻往上要!你安的啥心?”
村长脸皮厚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是打听过了,那电线杆子、灯罩、灯泡,都得算钱!有个破损的,再补谁出钱?”
“四块钱已经算过成本了!上头说的就是咱们只负责材料钱。”
在座的小队长里头,有和村长一样想捞点好处的,“你别那么死心眼儿,回头统计啥的,不都得咱去一点一点干?弄点买酒买菜的钱咋啦?”
三队队长看透他们,“好好,你们商量吧,我走。”
四块就是四块!从穷苦百姓的兜里掏钱,算什么大队干部!
另一个队长追出去,小声提醒他,“你别耍脾气呀!撇下我跟七队队长咋整?他嘴更笨了。”
三队队长话音不高,“你还没瞧出来?他们在耍不要脸呢!”
呸——
想起来刚才狗头军师那阴险的笑,三队队长就恶心的不行,“那玩样儿,指不定出什么馊主意呢,我不能待着了……”
摆摆手,三队队长冷笑着道:“我害怕我揍他!”
他现在都没脸去见栾惟京。
背着手大步走人,三队队长生闷气去了。
这会儿的他还没想到,村长他们能那么丢人现眼。
——
礼拜天,吃了早饭,五星推着小洋车准备去亓老师家学画画。
他还没出去,小洋车前轮儿刚滚在大门过道,外头有人咋咋呼呼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五星顿感不妙,放慢了速度。
才十一二岁的一个小姑娘蹦跶过来,抓住了五星的车把,“你就是他们家资助的那个学生啊?”
把五星上下打量了遍,小姑娘满眼的羡慕,“住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小姑娘的娘一把给闺女揪到一边,犹如饿狼看到了没出窝的小兔崽,“大京媳妇儿在家没有?”
霸占着胡同口石磙的男人扯着嗓门喊,“在家呢!我就没见出来。”
“对!她整那个厂礼拜天不上班。”
“叫她出来呀!”
“别嚷嚷,推啥推?你行你上呀!”
五星大致抬眼看了下,有十几号人。还有俩站在奶家对门房后的拖拉机车斗里,远观。
家里头,小冤种竖起了耳朵,“啥声儿啊?那么热闹。”
他搂着栾粮临小朋友就出来了。
栾惟京亲生的好大儿,跟资助的蒋五星不一样。
加上小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