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姐也是亲近的人,不能落下。
罗吃水忽的紧张,“那你消停,我吃了饭再过新房那边儿去。”
这个地区的消停,土话里头有‘不着急、踏实’的意思。
免得好大侄操心他,罗吃水索性找了个借口,“叔今儿个都没换个干净衣裳,明儿个,明个儿叔去你家找你拍。”
小冤种一琢磨,水叔说的有道理,“那我在家等你。”
奔白白家去了。
“婶儿!白叔,我来啦!”
家有长辈,他又多少有点熟,那就先招呼长辈。
白二哥这会儿正趁着太阳落山在院儿里挑芝麻呢,小冤种还没过影壁墙,他就听出来是谁了,“小添!快进来。”
人站起来,迎了上去。
生意忙起来之后,洗涮频繁,白家也打了小压井,就在影壁墙后头。白白爸心疼老妻腰疼,接过了她手里头洗小茴香的活儿,正干着。
听见有人喊,他有点慌乱,忙假装溜达,把手背到了后头。
毕竟村子里头,真没有大老爷们儿去替女人干家务的先例。
叫人瞧见,会被笑话。
根深蒂固的老思想,迫使白白爸还没能适应。
白家跟他水叔还是有点差别的,小冤种没上来就端着照相机拍。
“哥!给你瞧瞧我照相机,五星送的。”
走过影壁墙,看见白白爸,小冤种忙招呼,“叔,给您瞅瞅。”
厨房里白白妈把火堵住半边,锅盖掀开搁到一边,省得溢出来,笑着走了出来,“添添,给你吃窝头,刚从蒸馍锅里接出来。”
跟过穷苦日子那会儿的干巴巴窝头不一样,里头放了好些菜。
估计还有点烫手,白白妈用筷子给他串出来的。
“闻着都叫人想吃,看着也好看,活脱脱的色香味俱全啊!”
小冤种抬眼朝着白白妈,“婶儿,我拿了照相机来,待会儿把窝头也拍拍。”
窝头咬一小口,独有的香立马就刺激了味蕾。
咸口的,小冤种爱吃。
一听他连窝头都要拍,可给白白妈心疼坏了,“可别,那么金贵的玩样儿,给人打照相就成了,还拍啥窝头呀!”
村儿里人都说打照相,也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开始传的。
白白去后头喂鸡了,端着饲料盆出来,瞧见小冤种,满是乐呵,“妈,甭管他,这会儿正新鲜着呢,五星说了,回头去学咋洗照片,打多少洗多少。”
这话给小冤种听的,都觉得拍少了不值当,“婶儿,白叔,哥!我今儿个就是来给咱拍照相的,往后哥开店,还能挂里头给人看呢!”
“咱都是真材实料!添儿,那你拍,这里这里!”一提到生意,白二哥就动力十足,拽着他往存放粮食和各种香料调味的屋里去,“芝麻酱都是咱自己调制的,豆酱他们现在都不做那么多了,把芝麻酱和咱的辣椒酱往外头卖!”
用温鱼的话来说,就是把原来做豆酱那家给收购了,“绝对干净卫生,口感上有保证!”
小冤种已经跑出去拿照相机了,白白正在小心翼翼地看。
“我能把人一起拍进去不?”
白白笑着对父母道:“瞧瞧咱添添多有礼貌,还知道先问一下。”
白爸有点拘谨,一听要拍照,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不拍不拍,照出来不好看。”
白白妈却道:“啥好看不好看的?照的就是咱一家人的样儿,你还想换个好看媳妇儿不成?”
睨老妻一眼,白爸嘴里念叨着‘胡说’,又对着栾纵添道:“那,那就叫添添费心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白爸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在慢慢老去,孩子们有了撑起门楣的能耐,而栾惟京和温鱼,帮了他们很多。
不知不觉间,看待他们的孩子,多了那么几分感激和谨慎。
其他人都很自在,甚至有意识配合着小冤种,唯独白白爸心思多,拍出来特别僵硬。
小冤种就假装拍别的,冷不防抓拍几张,等照片洗出来的时候,还有张白爸受到惊吓,意外的神情。
白二哥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小冤种一个劲儿介绍,“添,这是西南三省那边产的花椒,只有这些地区的花椒籽才颗粒小果肉饱满,麻味香浓。”
“还有小茴香,也是经过无数次尝试和筛选才用这种的,旁人只看见咱烧饼卖的好,可没瞧见咱在细节上多较真儿。”
白白妈如今也有心得了,“咱的价钱也不贵,啥价位的都有,不会给人带来丝毫的负担。”
“对对,小添你不知道,有的人还买咱的烧饼去送人呢!”
小冤种一会儿拍拍这个,一会儿抓拍下那里,“那敢情好!一个小小的烧饼还能拉近人和人的关系呢!”
白白早就跟温鱼说过,跟好姐妹分享家里的喜事。温鱼当时就说,这叫维系情意的好帮手。
刚开始做的时候,好结果坏结果都要考虑到。最不济,乡里卖不了,走远一些,去镇子上卖。
事实证明,乡里也是有一定消费水平的,就稳住了摊儿。那会儿温鱼还担心白二哥贪多,盲目扩大规模,怕白白妈跟着劳心劳力,身体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