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催泪了?莫不是也病了?”秀儿趴在桌上问百般无奈的客京华。
半天瞪不出泪的客京华索性坐下来,揉着干涩的眼告诉她:“替罗小姐治病的。”
“那我来成不成?”秀儿跃跃欲试道:“我的泪绝对比你多。”
“不成。”客京华向她解释道:“此法只能由受牵连的人来。”
秀儿瘪瘪嘴,语气很是不服:“你又受什么牵连了?”
“他自然是受我牵连了。”陈清坐到客京华身边,含笑道:“这些天我的镖师睡不饱还吃不好,称得上尽职尽责的业界楷模。”
客京华点下头以表赞同,稍微纠正了一点:“吃的还是挺不错的。”
“你喜欢吃什么?”秀儿靠近他点,热情道:“我给你做出来或者买回来。”
客京华摆摆手道:“我眼下最需要的是洋葱,不知道后厨有没有?”
“我拿来给你,你等我。”秀儿腾地一下站起身,飞似地跑去厨房。
陈清懒散地翘起二郎腿,瞥到客京华泛红的眼角:“还没挤出泪来吗?”
客京华尴尬地摸了把脸,脸上略显坚定:“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清弯起唇角,建议道:“可以回想一下从前悲伤的事。”
客京华低下头认真追溯起这十七年的记忆,片刻后咧开嘴道:“好像完全没有,待在山里蛮好玩的。”
陈清注视着他清澈的明眸,自己也被勾出了笑意:“那为何突然下山?”
“我不看天下怎么救天下?”客京华眉宇间满是少年的风发意气:“我说我要济苍生,我娘让我学本领。”
陈清倒上茶,明知故问道:“你觉得如今的光景算不上太平吗?”
“算不上,这一路我们都除掉多少恶鬼了。”客京诚实回答道。
陈清出言调侃道:“小郎君当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吸鬼体质吗?”
客京华面色顿时僵住,一时无言以对。
陈清轻笑一声:“但你没错,的确算不上太平。”
“神医可否细讲?”客京华不由好奇。
陈清小幅度晃着茶杯,故作忧怨道:“我一个大夫最关心便是病人的安危,近几年来药价堪比涨潮,我愁得慌啊。”
客京华还欲再说,行动迅速的秀儿已经带着两个大洋葱回来了。
秀儿将洋葱塞到客京华怀里:“试试,还是新鲜的呢。”
客京华捧着洋葱,干笑道:“谢谢你了,秀儿姑娘。”
甚至还没动刀,三人就能闻到那股呛人刺鼻的洋葱味。
“你刀呢?快亮出来。”秀儿对此好像格外有兴致。
陈清放下茶杯,随口问了句:“秀儿姑娘,怎么感觉你有点小兴奋?”
秀儿一贯是心直口快:“是很兴奋,我还没欣赏过美少年哭的。”
陈清笑眯着眼望向沉默不语的客京华:“正巧我也没欣赏过。”
两人和赶鸭子上架一样的,客京华犹犹豫豫地对半切开一个洋葱。
秀儿紧急避退以免受到洋葱气息攻击。
客京华坐在原地只是一个短暂的愣神,泪水就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大颗大颗地垂落,他赶快凑到桃枝前滴上了一行泪,随即拔腿就跑,企图远离这个让惹人落泪的院子。
陈清迈开长腿跟了过去,期间还不忘对秀儿笑道:“美少年垂泪真是赏心悦目呢。”
客京华停在了一个无人角落,他蹲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等待眼泪自然流干。
“起来吧,这样等下会头晕的。”陈清站在他跟前,俯下身朝他伸出手。
客京华抬起头,纤长的羽睫上已然挂满了泪珠。他盯着面前修长白皙的手,不自觉地眨了下泪雾朦胧的杏眼,一行晶莹的泪顺势划过他的脸颊,在下巴尖汇聚成一整颗泪珠,滴答坠下。
陈清也不催促,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他抬手。
客京华迟缓地搭手上去,仅在彼此指尖相触的那一刻,陈清立刻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拽起来。
“先擦一擦脸吧。”陈清取出帕子轻柔地拭去他面庞上的泪渍。
客京华闭上眼,任由决堤似的泪水肆意地淌下。
片刻后,陈清换了方帕子接着擦泪,忍不住提醒道:“京华,你还是要控制一下的。”
客京华苦涩地扯起嘴角:“我也想,泪水跑。”
陈清难掩脸上的笑意,安抚道:“深呼吸,放平心。”
客京华乖乖照做,然而并没有丝毫效果。
陈清一手抹泪一手顺背,实在是觉得笑出声来太冒昧了。
良久,陈清三张帕子都被浸湿总算是止住了。
客京华阖眼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陈清拍拍他的后腰,打趣道:“准备引人围观吗,小郎君?”
“我眼皮肿的睁不开了。”客京华有气无力地说明情况。
陈清趁他看不清,放任嘴角上扬:“我牵着你便是。”
客京华由陈清领着回到屋内,黑漆漆的视野也并没感到紧张。
“等我一小会。”陈清拉开木椅,搀着客京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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