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声音先出来的是眼泪,谢瑞终于发出了声音,颤抖着求助似的喊了一声:“姐”; 到底是亲弟弟,只这一个字,谢敏立刻就听出了他的兵荒马乱,缓声说道:“是我,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谢瑞滑坐在地,无力的说道:“我”,只是发出我这个音,情绪就绷不住了,哽咽了一下说道:“姐,我梦见,沈悦死了,她流了很多血,跟我说再见,我拼命的喊,但是没有人来”; 谢敏坐起身沉默了片刻,话到嘴边,忍着没有说出来,只能沉默着倾听着。 “你不是说,长大了就不会有无力感吗,那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谢瑞的发问没有得到回答,他忽然的悲怆让自己身心俱疲:“梦都是相反的,对吗”; 谢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泛白的指尖透露着挣扎,最后只化为一个单薄的字:“是”; 挂断电话后,谢敏疲惫的蜷缩在床上,在心中说道:“恨我,也无所谓”; 谢瑞在外面坐了很久,久到宋佳运出现在背后,又悄悄离开,他都没有发现。 翌日; “我想,我们见过”,谢敏边说话,边自己招呼自己坐下了。 沈悦看着她工作证上的两个字:谢敏,迎上她的目光,未曾闪躲,平静地说道:“你是谢瑞的姐姐”; “我们好像总是在医院见面的关系,太久远的不说,两年前的冬天,谢瑞受伤那次,我们好像也见过”,谢敏像是解释,又像是说明,提醒的明明白白。 “你也可以直接说是因为我”,沈悦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 看着她轻描淡写的阐述,谢敏觉得只有谢瑞痛苦的时间,是不是太委屈了,带着情绪的说道:“这是事实不是吗”; 沈悦没有回答,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都像辩解。 “谢瑞说,你之前也在英华附小,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事吧”,谢敏某种程度上,多少有点儿自虐倾向,沈悦觉得。 “陈放死后,他的父母备受打击,他的家庭状况不算好,费力培养一个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但他还有一个弟弟”; “生活的压力让他们不堪重负,在旁人的挑唆下,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找我们索取赔偿,一而再,再而三,那是我第一次见识人心险恶”; 谢敏说的很平淡,仿佛对过去释怀了,可每个情节让人听出,她记得十分深刻。 “我父母在医学实验室,耗尽了大半辈子,对于人情世故并不精通,为了让生活尽快恢复平静,以父母的心,理解他们的状况,给了许多次钱”; “也许是来的太容易,也许是觉得那些钱,也无法平复失去孩子的痛苦,越来越过分,后来,就把我们送来B市”; 并不像倾诉,沈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也耐着性子听着。 “那时候谢瑞年纪还小,这些事情就没有告诉他,但是频繁的争执和周围的眼光,让他在闲言碎语下拼凑出了一个答案,从那个时候他的性格就变了”; “他心理累积了许多许多伤口,有来自父母的,有来自曾经的朋友的,但更多是来源于我的,承受了太多那个年纪,无力承担的孤立与排挤,无人诉说”; “他变得冷漠,变得孤僻,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越是客气,越是疏离,我即为他承受的一切抱歉,又为无力改变这一切抱歉,所以总是逃避”; 听着她的话语,沈悦脑海中,又想起那个失去笑容,变得孤单的身影,原本他不必承受这一切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成长,但是,“这不是你的错”,沈悦说道。 谢敏闻言,勉强笑了一下:“原本以为,离开了那里,生活就能平静下来,只是没想到,远在B市,从前的不幸也会再次降临,那些流言蜚语再次袭来,而我依然束手无策”; “抱着担忧回了家,只是,这次有所不同,他不再惴惴不安,不再用冷漠掩饰,他很平静的坐着复习,甚至和朋友一起打游戏,我当时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可能比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还高兴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是我做了什么,不是他长大了想通了,而是因为你,他说,除了他还有人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别人不理解无所谓,你明白就行”; “事情发生以后,我无数次的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回复那条短信,为什么要一次次去送试卷,因为我,让我的家人那么痛苦,都忘了我也是受害者”; 她停顿了好一阵子,又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你到底有什么不同,让讨厌这个世界谢瑞,这么喜欢你”; 就像靠近火会感觉到温暖一样,一个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