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珞起了个大早。
有了昨天的事,紫菀顶替红绡,成为了安珞真正的贴身丫鬟,今早与绿枝一起进了屋来。
简单洗漱后,安珞吩咐绿枝将她从前的衣服翻了出来。
“以前的衣服?”绿枝愣了愣,有些惊讶,“小姐说的是那些男装?”
自她们回京之后,小姐就再没穿过那些了呀!当初还是小姐亲自吩咐,让把那些衣服收起来的。
安珞看着水银镜中十五岁的自己,点了点头:“对,都找出来吧。”
自安珞的娘死后,她在边关的家中,唯一的女性长者便只剩陈氏。
安平岳无意再娶,但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跟着妾室长大,干脆就学着安珞爷爷的样子,将安珞带到了身边亲自教养。
安平岳教女儿自是教不了什么女红刺绣之类的,反而是直接当她是二子,与安珞的哥安瑾一同教养。
什么兵法策法、剑戟刀枪,为了学这些方便,安珞向来多着男装,待回京之后才改成现在的模样。
不同于安珞,她那庶妹安珠,却当真是从小被陈氏按照名门闺秀标准来教导。
陈氏掌家,安珠自然也不会受到苛待,虽然边关苦寒请不到太好的老师,但至少安珠涉猎甚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钻研。
在边关有安平岳罩着,少时的安珞活得自由恣意,她虽知安珠与自己大相径庭,却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回到京城后,当她发现整个京城同龄的小姐们全是安珠那个样子,才渐渐怀疑起自己,更在那场大火后一蹶不振。
上辈子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的不同,摆脱了自我怀疑带来的自轻。
现在想想,她会错看闵景耀并倾心于他,除了她年少时眼瞎,又在信人方面格外的执拗外,那时的自轻自疑也是诱因。
但可惜的是,即便她后来接受了自己,却也未敢尝试,让这世间也接受她真实的模样。
她带上一张无形的面具,成为了端庄娴静的齐王妃,在深墙大院里,与诸多高门女子无异。
她带上一张有形的面具,成为了为齐王替身的将军,在血海沙场上,却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经历过了生死的人,总该多些勇气。
重活一世,她要让自己的脸,和真正的心,都昂首于这天地。
绿枝很快便将她的旧衣找了出来,时隔一年,安珞又长高了一些,旧衣略有些短,但也还能穿。
安珞起身换上旧衣,又在其中翻了翻,又找出一件更早一些、尺寸更小的递给了绿枝。
“换上,一会随我去演武场”安珞说道。
绿枝又是一愣:“小姐,我们去演武场做什么?”
安珞坐回到镜前,紫菀上前要为她梳头,安珞制止了她,示意让绿枝上前。
“去演武场还能作何?自然是练武。”安珞从镜子中看了绿枝一眼,“你也与我一起。”
她早晚是要回到战场上去的,那里才是她的心之所向。
若这辈子绿枝这丫头愿意离了她嫁人,她自会为绿枝寻一门好亲事,备上多多的嫁妆送绿枝出嫁。
可若绿枝还如上辈子一样,执意要跟着她……让这丫头学些武艺,至少也得有自保之力啊。
她可不想再害得这丫头为自己挡刀而死了。
绿枝知道,她家小姐穿男装时是不梳女子发髻的,她上前换下紫菀,并教给紫菀,安珞习惯的梳法。
“一、一起?”绿枝苦着脸,将安珞上半部分的青丝在头顶束到一起,“小姐你可饶了我吧,我什么水平您还不知道?快饶了我吧。”
安珞不为所动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要你一起,从今日开始,我来教你练武,也省的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再丢我的人,几个家丁都怕。”
绿枝反应了一下,也还是没想明白,安珞这是在说她与萧家家丁那回,还是昨个下午在漱玉斋门口那会。
不过这倒也确实提醒了绿枝,她也不想出了事帮不上小姐的忙,还要小姐反过来保护她。
她为安珞将发带扎紧,噘了噘嘴,答应了下来。
“……小姐,可以也一起教我吗?”
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安珞转头望向紫菀。
她挑了挑眉:“你也想学?”
紫菀有些忐忑,但还是坚持道:“……是。”
安珞的目光在紫菀身上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那你也挑一件合身的衣服,一起跟来吧。”
紫菀既是想学,她也不介意多教一个,二人一起也能有个陪练相互切磋。
绿枝和紫菀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主仆三人便动身去演武场。
方一出屋,安珞就看到了院子里正指挥小丫鬟们打扫的青桑。
“小姐!”
听到开门声,青桑连忙回头,见主仆三人都是副男装打扮一怔。
她的目光落到紫菀身上一闪,随即很快便回过了神,向安珞行了一礼。
安珞点点头,目光向三等丫鬟房望了望。
青桑见状,忙凑近了一些道:“下面的小丫鬟说,红绡她昨晚亥时三刻醒了,那时太晚了,便没有再报给小姐打扰,说是她折腾着喊了半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