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到了自己想知道之事,安珞便准备就此离开。
此处毕竟是北辰使团居住的驿馆,若她的行踪真被发现,也难免不落下个欲对北辰不利的罪名,倒是也又是麻烦。
这般想着,安珞便准备再原路离开,可她才刚从尸体边站起,还不等走到门口,便隐约听到了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似是阻拦般的呼喊,正从下方迅速向楼上而来。
她脚下一顿。
听这脚步声似乎来的人不少,且来人间又似有争执,这些人上楼显然是为着寻叱罗那而来,只是这个时间,又能有什么是非要此时就来、都等不到明晨?
安珞心中正觉诧异,却也就在此时、听清了那正逐渐靠近的阻拦之语,她微微一怔,随即回身躲到屋内的角落处、先隐藏了下来。
总归她是无法在此时继续从门而出了,也只能先待着在这屋子中,静观其变。
很快,来的那许多人便一同到了三楼,除了最初上楼的那几人外,还一同赶来了许多北辰的守卫,嘈嘈杂杂接连挤入这廊间。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安珞也注意到,隔壁那舞剑之声姿势也难免受到影响,有了几息缓滞,但奇怪的是,虽是受了影响,可这屋中之人却也并未因此便完全停下,也没有出门来查看,依旧舞着剑。
此时,来的那一行人已经到了三楼正中,一道道来人们的影子透过门窗、投入到安珞所在的房内。
通过门窗上投映而来的轮廓,安珞看到那一行人停在了隔壁叱罗那的房间外,同时也有数名北辰的守卫,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她这一间的门前。
门外,廊上。
看着那仗着身份便不管不顾硬闯来此处那人,卓陀鲁不由得心中焦急,话语中却只显露出愤然、厉声质问。
“五殿下!天佑五殿下!您这个要做什么!?深夜硬闯入我北辰所住驿馆、打扰我们三殿下的休息!这般无礼难道是天佑的待客之道!?还是天佑看不起我北辰,没将我北辰放在眼中吗”
卓驼鲁乃是在本次北辰出使天佑的使臣中品秩最高的官员,又本就是叱罗那的亲信之人,他开口虽自是比不上叱罗那,那总归也同样有几分份量在。
随着卓驼鲁开口,屋内舞剑之人也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仍旧未曾开口出言。
被卓驼鲁质问的闵景迟、也将目光望向了屋中之人映在门窗上的轮廓。
只是见屋内之人直到此时才停了舞剑、又仍待在屋内未曾出来,倒让他也觉出了几分古怪。
他淡淡开口道:“卓驼使臣说笑了,三殿下这不是舞剑正舞得兴起,若非使臣刚刚开口,也不会断了三殿下雅兴,何来打扰三殿下休息一说?更何况我深夜来此,也是为着三殿下今日进宫所言、有关土浑勇士伤重身亡一事,不好拖延到明天。这本是敬重之意,怎么到了使臣口中,反倒被这般曲解?”
今日白天,在听说了叱罗那去圣上那告安珞出手过重、致土浑力死亡之事后,他便也忙跟着进了宫中。
虽然心中知晓,圣上大概率不会认同叱罗那对安珞这番污蔑,可他心中终究还是担心此事,便想自请将调查之事接于己肩。
可闵景迟这一趟,倒又正碰上了与他同时进攻的闵景耀,闵景耀也欲让圣上允他来调查此事。
他虽大概也能猜得到闵景耀此举,是对安珞、对安远侯府报了讨好之心,却也并不愿对方借此机会接近安珞,同时也是怕这事交到闵景耀此等反复小人手中,会再突发有什么变故、对安珞不利。
平日里,除关乎大皇兄之事外,他几乎不曾与闵景耀争过什么。
而今日,或许也是因为受了昨天晚宴上,他二人一人风光、一人出丑的影响,闵景耀对于这次的调查丝毫不肯退让,言语之间对他更是多番挑衅,最终惹怒了圣上,关起门来罚他二人在御书房中直跪了六个时辰,直至刚刚圣上就寝、才赶了他们二人出宫。
他心知这番责罚,是圣上对闵景耀昨日、或者说近来诸般所做之事的敲打,他不过是正好在那儿,而圣上也不在意他是否受罚。
深夜出宫后,他心中却仍是挂念此事,也从追擎那得知、圣上已将调查之事交到了杜翎远手上,便就又直接来了驿馆,寻杜翎远询问此事进展如何,却得知杜翎远直至此时,也未能取得丝毫进展。
可土浑力之死定有蹊跷,叱罗那既说土浑力是被安珞重伤致死、却又一直遮掩不让他们验看尸体,就说明尸体上必然有什么证据,只需查验一番,便能证明安珞的清白!
这番想来,他干脆决定硬闯驿馆、逼迫叱罗那交出尸体,让他们查验土浑力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