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锦绣阁时,安珞不但带走了那封信,同时还带走了阿蓉。
茶房中找到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着“遗玉亲启”四个字,的确是阿蓉口中、那不知名女子要其交给安珞的那一封。
拿到信后,安珞便查看了信的内容,只是那内容……却让安珞觉得十分古怪。
那信很短,既无名头也无落款,说是信、实则更像是一张字条,只有短短一句,约安珀今日巳时二刻出门见面。
虽然这字条上约见的时间,能与安珀今日出门的时间对上,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对。
但仔细想想,能留下如此简略的邀约,且一没说原因、二未说邀约者是谁,只能是在收信之人对这约见的原因、和邀约之人身份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一封简洁的信。
可若安珀真是对原因和邀约者是谁都了然于心,那她今日在府中收到传信时,就不该像彩霞所说那样惊讶和疑惑,也不该像王婆子口中、走近马车时带着谨慎和踌躇。
安珀会有那样的反应,正说明这约见乃是临时之约,她事前亦不知情。
……这信实在来得奇怪非常。
不过就算是觉得奇怪,安珞如今也不能放过这线索,尤其阿蓉还见过那送信来的白衣女子。
她也问过了常娘子和另外三名伙计,四人回忆后均说自己未曾见过阿蓉口中、与安珀早有相交的这白衣女子,也就是说阿蓉目前是见过那白衣女子的唯一一人。
马车、车夫还有这女子,无论找到其中哪一个,就能得到更多安珀下落的线索!
安珞本是准备去过锦绣阁后,便直接去客栈与杜翎远和靖安司会合,却没想到在锦绣阁找到了阿蓉这重要的人证,当即便决定先带她去找尤文骥。
两人一马便就此离了南街,没用多久便到了京兆府。
守门的官差远远认出安珞前来,其中一人当即便迎了上来,盗骊在京兆府门外停下,安珞便先行下了马背。
“安大小姐!”那官差叫了一声,“您这么快就来了?我们大人派去找您的捕快才刚离开!”
“找我?”安珞目光一凛,顿时想到了什么、大步上前,“可是有什么关于马车的新线索了吗!?”
眼下能让尤文骥着急找她的,定然是事关安珀!
只是这海捕公文才贴出去多久?这便找到线索了!?
“是!”那官差狠点了下头,“那海捕公文刚送回府衙、贴到门外,就有一举人找来、要求见我们大人,说是可能见到了绑走安四小姐的凶犯!”
这般走运!?
安珞闻言心中惊诧,却也油然一喜,忙又说道:“我这便去见尤大人!”
她说着便转身想去接阿蓉下来,谁知却正见阿蓉自己翻身下马,稳稳踩在了地面。
安珞眸光微闪。
“……跟我来!”
她说着,便伸手抓住了阿蓉的手腕,拉着她、跟随那官差走进了衙内。
在官差的带领下,三人快步向着后衙走去。
一路上,那名官差并未再多说什么,安珞却是拉着阿蓉走了一段后便自然地放开了手,隔了两息后、又突然转头去看她,开口问道。
“你会骑马?”
刚刚那一路上,阿蓉虽是被她圈在怀中带着的、受了她几分帮助,可仔细想来,就算有她圈着,阿蓉坐得也太稳当了些,不像是从未骑过马。
加之刚刚她下马时,动作干净利索、好不拖泥带水,看着也像是认真学过的。
这马对平民来说是个金贵物,天佑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少有会骑马的。
安珞也是因此起了疑心,这才借着刚刚拉阿蓉那一下、摸了她的脉象。
以脉象来看,阿蓉的确会些武艺,但也就是些刚入门的功夫,甚至连现在的绿枝都比不上,更别说是像她之前抓到那四名北辰细作的水平了。
被安珞这突然一问,阿蓉微怔了一瞬,垂眸避开了安珞的目光:“以前……的确学过几年骑马。”
之前锦绣阁几人的话已经证明、阿蓉上午一直在店中,加上信和女子的事也是阿蓉告知于她,是以确认过阿蓉就只会一点点武艺后,安珞便打消了心中疑虑,听到这话只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说话间,三人已经靠近了后衙,安珞远远便听到了尤文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这样子你再看看呢?我按照你刚刚所说又改了改,这回可像你说的那车夫了吗?”
听起来尤文骥似乎是在询问什么人,想到刚刚官差的话,安珞猜测,尤文骥应该是在与那找来报案的举人对话。
“这…的确更像了没错,但这双眼睛还是圆了一点。那车夫的眼睛比这幅画像还要更小、也更狭长一些!”
举人的声音接着尤文骥之后传来,安珞听到后,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眉。
她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似乎曾在哪听过一般,好像就是在……对了!
安珞狐眸微瞠。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