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院门在自己面前关闭,安珞有一瞬的怔愣、眸光微暗。
可下一息、她便回过神来,漠然转身离开了那处偏殿,没有再回头看上哪怕一眼。
就算已经出了院外,可她毕竟刚刚在那满院的媚药中待了好一会儿,那银针上淬的提神药虽可以应急,却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尽快远离这儿。
如今既然是安珠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么无论之后再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安珞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准备慢慢散着步回去宫宴的大殿。
虽然已渐渐离那偏殿越来越远,可她还是觉得脑中尚有些许昏沉。
安珞知道,那是下午长时间与安珠待在一块儿而在体内累积的药性,除非有比她那银针更对症的、能够治本的药,否则她也只能等时间让这些药性自行消散。
说起来……这也是她自己疏忽了,就是万万没想到闵景耀做的竟是这样的下作打算。
她准备了应对昏迷、幻觉,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准备了是能在几乎所有剧毒下都能保住一口气的解毒药,却偏偏就是没有对媚药做什么准备。
毕竟这一世,她可以说从未给过闵景耀半点好脸。
安珞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在他们这种势如水火的关系下,闵景耀还能做着让她嫁进齐王府、或者说还认为她会答应嫁进齐王府的打算,这实在是无比的奇怪!
不过……呵,或许也不是那么奇怪。
毕竟她不是早就知道,闵景耀眼中,女子只是能被他随意利用、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工具,而并非是个……人。
脑内的昏沉让安珞的思绪也有些许的迟缓,她懒得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垂眸望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在夜色中向前。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她便突然注意到又一道脚步声、出现在了她的耳畔。
这脚步声沉稳有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轻重和节奏,只不过比平日里也多了些急切,却也仍然没有让安珞心中升起哪怕些许的警惕和不安,反而只觉得安全。
她略略站定,缓缓抬起一双狐眸、望向了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月朗星稀,转世情回,总有那一道身影,为她而来。
安珞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也不知是否是体内那尚未散去的药性在作怪。
她只觉自己面上似乎隐隐发起热来,似乎是因为这盛夏、连夜晚都没有变得凉快。
闵景迟……
她心中默念着那来人的名姓、百转千回,唇边也不自觉带起了一抹笑。
闵景迟自被人告知安珞似是被闵景耀从宴上引了出去,不知要做些什么后,便急忙也追了出来、寻找着安珞的下落。
闵景耀的心思几乎早就是司马昭之心,即便他知道安珞武艺卓然又医术过人,可面对闵景耀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他也还是止不住地担忧。
毕竟在他看来,以安珞的聪慧,无论闵景耀设计了怎样的陷阱,她都绝不可能对闵景耀的企图全无所觉才对。
可若真如他推测的这般,他又实在不知,安珞为何还会顺着闵景耀的意思、被他从宴上引了出去,也正因如此,他反而更加担忧安珞真会中了闵景耀的暗算。
在来找寻的这一路上,闵景迟已经在控制不住地一遍遍懊悔——为什么他要只因不敢面对安珞而躲出殿外!
若闵景耀引安珞出去时、他就在殿中,那他定然也会有所察觉,绝不会任由安珞一个人去以身犯险!
但当安珞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另一端,当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安然无恙时,这些忧虑和懊悔瞬间便转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欣然与喜悦,闵景迟不自觉地再次加快了脚步、几步便到了安珞的面前。
“安……安小姐。”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安珞,闵景迟不禁有一瞬的迟疑。
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时的安珞对比平日里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不对。
可对上那一双春水般的笑眼,他的心还是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也不知究竟是因为这一路疾走……还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同时也竭力尝试着想让自己那颗雀跃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你可无碍?”
夜色下的星眸,似有波光在其中流转。
耳边连绵的鼓点,诉说着的那个秘密已经被她所发现。
安珞偏了偏头,望着面前的身影微眯了眯眼,她突然觉得自己眼中之人格外熟悉,这种熟悉不是来源于她知道他的名字、性格或是身份,而是跨越了累月经年。
她不禁更笑弯了眼。
“无碍……无碍,我当然无碍。”
安珞轻笑了一声、向前一步,剑锋般修长的食指顺着上身前倾的力道、正正点在了闵景迟的左胸房前。
“倒是你……”
她的笑声悠浅、狐眸微抬,指尖在衣襟上划出了一条极短的顿线。
“你究竟是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闵景迟闻言呼吸一窒,星眸也不由得颤动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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