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道的,我说过不止一次,你可能觉得我只是开玩笑,其实不是,我真这么想的。”陶东岭说:“我本来真的打算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了,没想到还能遇着这么个人,能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
表婶看着陶东岭,又转过头去看看表叔。
表叔愣怔半晌,捏起杯子喝了口酒,说:“……你这个,婚姻大事吧……虽然我和你婶儿一直惦记着,但归根结底,你自己怎么想的,我跟你婶没立场干涉,但是俩男的,总归不是个正路吧……毕竟这东西连法律都不支持……”
“虽然不支持,但也不反对,”陶蔚在一旁赶紧说:“法无禁止皆可为,叔,同性恋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谈个恋爱,不偷不抢不犯法的,是吧,现代社会恋爱自由,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思想层次啊见解啊肯定不跟那些带有偏见的老古董一样的,您说是不是。”
陶东岭笑了一声:“这嘴。”
表婶看着兄妹俩,问:“蔚蔚,你这是也同意啊?”
“我同意啊,”陶蔚说:“婶儿,你不知道我哥他对象人多好,待我哥那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过年这几天我都观察了,人品样貌那是样样儿没得挑。”
她叹了口气,眼圈倏尔就红了:“我替我哥高兴……他这么些年拖着我,我跟他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对我好,我怎么能不心疼他呢?我也盼着他能有个贴心人,能知冷知热好好对他……”陶蔚一边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就下来了,表婶忙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婶儿知道,婶儿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俩苦命的孩子……”
“所以现在看见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特高兴,我不管对方是男的女的还是几个眉毛几个眼,只要我哥喜欢,只要他对我哥好,我就愿意,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什么都没我哥高兴重要。”
表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陶建朋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表叔问陶东岭。
陶东岭说:“我用不着跟他交代,这事儿我就是跟你和婶儿说一说,你们这些年对我和陶蔚好,谁对我好我给谁交代,别人我用不着。”
“也是,他那种人,一辈子向来是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上不管老下不管小,他要是把孩子后代看得重,也不至于对你和蔚蔚这样儿。”
“不说他,”陶东岭拿起筷子夹菜:“我这辈子怎么样跟他毛关系没有,他死那天我连根儿麻都不会给他戴的。”
表叔喝了口酒,也吃了两口菜,说:“……回头有机会,把你那位……叫过来一块儿吃个饭吧,我跟你婶儿虽然做不了你父母的主,但是怎么说这么些年也算看着你过来的,于情于理,我跟你婶儿都得看看人。”
“行。”陶东岭痛快点了个头。
“他是……做什么的?”表婶一边吃一边问:“家里都什么情况?父母都同意了?”
“他开店,就是国道边停车食宿那种小饭店,家里……父母早年也不在了,跟我差不多,也是他叔和婶儿带大的。”
表婶筷子顿了顿,叹了口气。
陶东岭说:“本来他叔也不同意,因为这事儿关系也僵持了好多年,这回过年我上家去了,闹哄哄一场,现在虽然没直说同意吧,但应该也不反对了。”陶东岭想起来就有点志得意满,对表叔说:“你不知道他叔那人脾气有多犟,之前还没挑明的时候被他撞上一回,差点儿动手。”
“……”表叔顿了一下,说:“这个你得理解,长辈嘛,想法和观念跟你们年轻人搭不上很正常,尤其这种事儿,你别看我现在跟你有商有量的,你要是我儿子你再试试,你看我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陶东岭笑了两声,垂着眼半晌,说:“我都知道,这事儿放谁家里最后能同意,归根究底无非就是一个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最终选择让步。”
“你明白这个就好,能看透这一点,说明你就是个懂事儿的。”
陶东岭笑:“那是啊,我这么好一人儿,是吧,我差吗叔?”
“不差,大好青年一个,”表叔笑着夹菜:“你表婶以前还常跟我说呢,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有这个福气,能跟咱东岭过日子,结果没成想到最后……”他有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岁数什么的,跟你相当吗?人长得怎么样?”表婶对同性恋了解不多,她对这个人群的印象还局限在电影电视里演的那种女里女气、涂脂抹粉的形象上。
陶东岭说:“岁数比我大点儿,个子比我高,长得好看,硬朗,他是退伍兵出身。”
“哦?”这倒出乎表婶意料:“当兵的不是都阳刚之气挺重的吗,怎么也会……”
“啧,这你就不懂了,”表叔在一旁插话:“这个东西应该是天生是吧?我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这种就是天生喜欢同性,跟脾气性格之类的没关系。”
“那咱东岭也不是天生啊……”表婶疑虑地看着陶东岭。
陶东岭笑:“我应该也是,要不你看我这些年跟女孩儿从没来电过。”
表婶琢磨了一下,叹了口气:“倒也是……”
陶东岭吃完饭回家就打电话把这事儿跟陈照来说了。
陈照来愣了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