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会反映在她的笔下,做不了假。
开题报告里论点轻浮、结构散乱、文字干巴、灵气全无。她现在的心就不在学术上。
再这样下去,她会毁了自己。
半晌,周叙言面色恢复往常的沉静,把开题报告往前推了推,说:“周三把修改版交上来。”
温缱一声不吭,拿起论文与电脑转身就走。
门被重重合上。
半晌,周叙言啪的一声丢下笔。
铅笔被大力弹起来,在桌面滚了几圈掉在地上。
他一下愣住了。
这火气怎么就压不住了?
周叙言在椅子里坐了半晌,直到电话声响起。
是跑腿送书来了。
刘震云签名版的《一句顶一万句》,他准备送温缱的生日礼物。
上学期末刘震云来京大讲座,温缱为了干他临时安排的活没能去要签名,背后偷偷骂了他许久。
早上发现今天是她生日,他拖朋友去要了签名书,又紧着让跑腿送过来。
到底是晚了。
跑腿连连道歉,说是路上有事耽搁,送迟了,这单就不收他的钱了。
周叙言摇摇头,如数付了费用,把书放进抽屉里。
-
温缱一走出周叙言办公室的门,眼泪就掉了出来,她用力抹掉,埋头往前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校外公交车站。
一辆接辆公交车疾驰着进站,人群一阵拥挤,又疾驰着离去,每个人都很急,很忙,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温缱呆呆看着车水马龙,心头是一
片空白与迷茫。
举目望去,这座繁华都市面目如此模糊,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路边国槐枝头早已无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青绿槐角,不知不觉,京城的夏天已经过去,秋风乍起,卷起一地落叶。
周叙言有一点说对了,她在敷衍自己。
就在这一刻,温缱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生命力在流失。
她在日渐枯萎。
温缱在路边不知站了多久,一辆接一辆的车从她面前驶过。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
就在她准备打一辆车去西山时,一抬眼,看见马路对面停下一辆黑色大G。
半降的车窗里,是一张英气隽挺的脸。
谭西平。
温缱的视线在半空停顿。
一个芭比娃娃样精致漂亮的女孩从车上走了下来。
谭西平隔窗探出手揉了下女孩的金色卷发,随后目送她走进校园。
就在他要升起车窗离开时,发现了马路对面的温缱。
两人隔着匆匆车流与人群安静对视,这一次温缱没有移开视线。她目光直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不再避讳。
一秒,两秒,三秒……
谭西平似有预感,在她举步向他走来的同时,推门下车。
温缱在他面前站定,一双含情杏眼水光隐隐,眼角一抹绯红如春日飞花。
好似哭过。
谭西平想着,在车流带起的喧噪中,听见她轻声问道:“你可以带我去看我的花吗?”
谭西平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她。
温缱用她独有且擅长的柔软眼神勾住他,小心忐忑又有一些笃定地说:“你还养着它,不是吗?”
日光稀薄,女孩的脸庞白得近乎透明,眼眸却乌黑雪亮,像一柄锋利又脆弱的刀,伤不了人,却能伤己。
秋风乍起,扫起一地翻飞的黄叶,同时也带来一丝隐隐的甜橙香气。
谭西平反手拉开车门——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