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战洵夜上了马车,姜婉宁便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正好对上了从后边追上来的东胡公主。
少女如同春光般明媚,扫了她一眼,又淡淡撇开目光。
姜婉宁便放下帘子,看向战洵夜。
而战洵夜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生怕她赶自己下去。
姜婉宁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便侧了侧身,让自己躺得舒服些,才支起脑袋,闭目养神。
战洵夜看着她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便知道自己能留在这里了。
这事姜婉宁暂时还不想管,而且也没有精力管。
从今年三月开始,她就一直在消耗自己的身体,为各种事情殚精竭虑。
今日一早,她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不是战洵夜要杀人那种软绵无力,而是……腹痛难忍。
原主是个狠角。
为了在山阴关不被发现身份,找人做了可以停经的药。
姜婉宁为了避免麻烦,也吃过几次。
可没想到这次,肚子会如此胀痛。
所幸,药还是发挥了作用,她除了肚子疼,暂时还没有其他症状。
原本战洵夜见她睡着,也跟着放松地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但练武之人,向来耳清目明。
不一会儿便听到对面躺着的人,传来阵阵吸气声。
他睁开双眼,便发现晏知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额角甚至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
战洵夜顿时吓得一惊。
他早就知道晏知身患重症,命不久矣。
可这段时间以来,看着晏知活蹦乱跳,与常人无异,他便渐渐将这件事忘了。
这会儿看着晏知突然这样,他不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会是病症开始发作了吧?
战洵夜登时便站了起来,但马车的高度太低,他身子又太过高大,一下子便撞到了头。
管不了其他,战洵夜弯腰将对面的人捞了过来,抱在怀里。
晏知小小一只,内里似乎是空的,捧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
战洵夜没管还行驶着的马车,双手抱着人,用身子顶开帘子,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
这动作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跟在六皇子马车边上的近侍,更是立即将此事向六皇子禀告。
很快,六皇子便下令队伍原地停下,稍作歇息。
这边战洵夜跳下马车后,便直奔后面裴大夫的马车。
裴固作为军医,这一行也需要跟着他们回去。
找到了裴固的马车,战洵夜又一脚蹬在马车的轮子上,硬生生把马车截停。
马车遭遇巨震,里面的人吓得惊呼。
战洵夜立即喊道:“裴固!”
“哎!”马车上有人应了一声,然后掀开帘子抻了个头出来。
“过来看看他怎么回事!”战洵夜焦急道。
裴固一见战洵夜怀里抱着的人,动作也不免仓促了几分,然后道:“请将军转过去。”
战洵夜照做,用自己的身影挡住后面马车众人的视线。
裴固不再迟疑,上前看了看姜婉宁的神色,又为其诊了脉,才说:“将军不必着急,没有大碍,应当……只是吃错了东西,才如此腹痛。”
战洵夜一愣,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然后道:“当真?为何他会是这副样子?”
“待我开一副药,给晏先生煎了吃,马上就好了。”裴固又道。
说完,他看了看身后马车众人,又看了看队伍前头,退回来查看发生什么事的六皇子近侍。
又说:“将军还是快回马车上吧。”
不是他说,后面马车上大多都是军中文官,前面又是六皇子的人。
而且后边还有东胡公主的一行车队。
被他们瞧见堂堂镇北大将军,将一个幕属,绕膝而抱,会让人如何猜想?
就算将军不要面子。
晏先生也是要的。
而且,婉宁也不想因此暴露身份。
听了裴固的话,战洵夜似乎才恍然回过神来,刚才事急从权,晏知的脸色太过吓人,他急着要找裴固,便没想那么多了。
他扭头将身后的披风扯了过来,将其罩在姜婉宁头上,才说:“你快些煎药。”
“是。”裴固应了一声,“马车上正好有煎药的炉子,在车上也能煎,请将军等一等。”
“嗯。”战洵夜应了一声,快步回到马车上。
重新将姜婉宁放下,六皇子的人便来问发生了何事。
战洵夜不想晏知担下耽误回京的路程,便道:“今日我和晏先生一同吃错了东西,已经找了军医来看,你回去告诉六殿下,让他不用担心。”
近侍听了之后,立即回去复命。
很快那名近侍才又来传下六皇子的意思:“殿下说,既如此,便原地再歇半个时辰。”
“替我谢过六殿下。”战洵夜说。
近侍微微颔首,才再次退下。
大约两刻钟后,裴固才又来了,端着煎好的药。
这时,姜婉宁才慢慢“醒”了过来。
她其实没完全昏过去,战洵夜将她抱下马车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