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汝阳伯府门前,正站满了人。
老太太和老太公就不必说了,其他与纪姓沾点边的,几乎都来了,乌泱泱一大群人。
纪家儿媳孙氏,在下人的搀扶下,劝道:“等会儿序安来了,我找人进去叫您二老便是,何必早早出来站着。现在他又成了亲,自当是先回侯府的,之后又要进宫面圣,可等不得呢。”
儿媳孙氏这是体贴他们,二老怎会不知道。
但纪老太公没动,仍然背着手,朝远处望去。
没来便也罢了,但要是来了,不能让他看见没人,不然孩子得多伤心啊。
纪老太公没说话,老太太便笑眯眯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再等一会儿。”
两人正说着话时,前边一辆马车,便正向这边行驶过来。
老太太眼神眼神不大利索了,搀着一旁的老太公问道:“你瞧瞧,那是不是阿福啊?”
阿福,便是他们派出去接人的小厮。
老太公也不敢认,正眯着眼睛细瞧。
一边的孙氏却看清了,连忙道:“哎呀,是阿福!”
她眼神尖,正看见阿福是笑着的,应该是已经把人接来了!
周围的人听着人似乎来了,便不约而同地踮起脚看了出去。
马车还未行驶到府门前,便见车帘子已经被人掀开,战洵夜已经迫不及待地支了半个身子出来。
看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在门前等着,他便不等马停稳,迫不及待地就跳了下来。
等他稳稳落在台阶上时,一抬头,便见二老已经慌了神色。
老太太神色紧张道:“哎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
训斥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战洵夜来到两人面前,长臂一捞,一边一个,将两位老人都半抱了起来。
老太公面上露出些臊色,大庭广众的,这孩子成何体统!
老太太倒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边摸着外孙厚实的胳膊,一边道:“好啊好,几年未见,已经长得这般壮实了!”
战洵夜轻轻抱了抱两位老人便放下了,然后退后一步,拱手正式朝他们行了礼,道:“不孝外孙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序安回来了。”
老太公面色有些动容。
老太太却是有些想哭了。
儿媳孙氏连忙劝道:“哎呀今天是好日子,可不兴掉金豆子……”
老太太也知道,只能赶紧把眼泪收了回去。
战洵夜拜见完两位老人后,又向其余纪姓宗室点头致意了一下,算是见过礼了。
看见外孙这样,两位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那孙氏也面露诧异。
几年不见,以前京中小霸王一样的人物,如今竟变得这般识礼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又不免涌出些心酸,这孩子前些年,经历了些变故,性情有些改变,也是难免的。
寒暄的话,自是不必站在门前说了,孙氏赶紧道:“都回屋吧!回屋!里边已经准备了洗漱的水和衣物,序安路途也劳累了,等好好梳洗一番,再来拜见二老。”
战洵夜应了一声,搀扶着两位老人,在其余纪姓宗室的陪同下,一起进了汝阳伯府。
等小厮把战洵夜带下去洗漱了。
孙氏又把那些宗室子弟给一个个送走,说等过几日挑个好日子,再请大家过来吃顿饭,好好庆贺一下。
料理完这些事后,孙氏又回到前院大堂,二位老人还在那里坐着。
孙氏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道:“老爷、老太太,人已经走了,接下来要如何?”
今日之前,他们已经坐下来商议了一回了,纪砚书一个月之前便已经来信,说不会随着大军回来,让他们不必折腾。
老太公和老夫人,以及孙氏都知道纪砚书是个闲云野鹤的人,对于他不归家的事,早有预料。
但今日战洵夜过来,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孩子没成亲,到外祖家一趟倒也没什么。
可如今定北侯府有着人呢,却还是来了汝阳伯府。
这……很难看不出,外孙对这个侯夫人的态度,究竟如何。
老太太沉着脸,她刚刚也一直在想着此事,良久,才叹息一声道:“这才刚回来,慢慢来吧,别把孩子逼着了,你们也注意点,别当着孩子面,问东问西的。”
孙氏道了一声“明白”,然后道:“听说国公府的高氏,也出府门迎接了,也不知道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脸?非要来蹭!”
说起高氏,老太太面色也有些不善。
这些年,他们沉浸在失去爱女的悲痛中,那时候的外孙战洵夜,也不亲近他们。
之后战洵夜便随着他父亲去了山阴关,这些年来,除了纪砚书偶尔来信,说一说他们在山阴关的近况,更多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若不是女儿嫁给了战岳,他们与战家本就没什么联系。
那高氏更是不必说了。
就算在街上碰面,也是会嗤之以鼻,当做没看见的人。
可没想到,他们没将人家放在眼里,那高氏却不声不响地给外孙折腾了一门亲事。
到底是他们懈怠了,这婚事,他们原本也在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