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码头边。
姜婉宁在一男一女的护卫下,接过前方船东交上来的报价。
身后一手提剑,面容长得颇为英气的女郎开口道:“东家,若你要看这些,等他们派人送来便是,何须你亲自走一趟?”
停在这码头的,都是脏兮兮的货船,又腥又臭的,实在与夫人的气质并不相配。
姜婉宁低头翻着页,没出声。
半晌,站在姜婉宁另外一侧的男子拉了拉那女郎,摇了摇头。
姜婉宁仔细核对过报价,勾唇一笑,而后将报单还给船东。
“价格没问题,上回已经核过价了,稍后便有人送银子过来,之后船东便把货跟他们做交接吧。”
船东也是一笑:“姑娘好爽快,我这出海捕捞,做的都是卖命的活,您这边也从不压价,豪气!”
姜婉宁抿了抿唇,轻轻一笑:“若是船东大哥下回还拿小鱼小虾来糊弄我,或许我就不会那么爽快了。”
听到这,船东面色一滞,连忙道:“上回那是意外,之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姜婉宁点了点头:“就看船东的话,值不值钱了。做生意,仅靠一张嘴,是不行的。”
船东忙不迭颔首:“是……是……”
姜婉宁处理完这里的琐事,与身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码头。
之前在苏州,她等来了身后的两人之后,就直接乘船南下,到了岭南。
岭南虽为烟瘴之地,但物产丰富,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于是她来了。
而身后的两人,出自万鹿书院。
她高价聘请的保镖,是万鹿书院武功榜上愿意接单的江湖中人。
女的叫白莺,男的叫白黍,两人是兄妹关系。
白莺如今十七岁的年纪,武功好,性格又娇俏,话有点多。
白黍则年长她十多岁,性格沉闷,稍微稳重一些。
等上了马车,姜婉宁才看向白莺,开口道:“现在人手不够,这些事,自然得我亲力亲为了。”
白莺张了张嘴。
从苏州至岭南,路上相伴这一个月以来。
隐约能察觉出这位姜姑娘,身份不凡。
而且贼有钱!
每路过一处地方的商号,她都能支取银钱!
但是,她看起来又不像是铺张浪费、豪奢放逸的人,赚的钱,除了用来做生意之外,也没见她为自己添一簪一钗。
实在是个怪人。
这时,在马车外面驾车的白黍,忽然开口道:“燕赤最近恐有大动荡,到苏州南巡的六皇子和定国公回京了,不久后就听说抓了一大票的人。”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
当初他们兄妹二人接到任务时,便是要前往苏州接这个人。
感觉这个姑娘身份不凡。
不过,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试探身份,而是提点。
姜姑娘是做生意的,朝廷官员变动,有时候也影响他们这些商人跟着一起动。
他随口提醒一句,并没什么。
然而,马车内的姜婉宁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大约也就还能再做半年的生意了,得抓紧时间了。”
白黍和白莺两兄妹听不懂,但江湖中人从不多问,东家付了钱,该如何便如何。
……
京城。
战洵夜半个月前就把姜婉宁读过的游记看了。
经过他总结一番,这些游记上,所有她关注的地方,都用蝇头小字特地标了注解。
不过大都标注那些地方盛产什么东西,别的什么信息都没。
而且让他头疼的是,这些地方,位于燕赤的天南地北,数量多达十几个,且没有顺序。
不久后,青松到他面前,如实透露了姜婉宁之前做的是哪些生意。
这个时候战洵夜才发觉,城郊大棚,专门给京中贵人输送蔬菜的背后东家,竟然就是她。
而且那种带有花香的香皂生意,她也有所涉猎。
就连是在京中风靡了好一阵的琉璃器盏生意,也是她带起的。
战洵夜从前只知道她谋略过人,从不知她在做生意上,也天分过人。
战洵夜粗略翻了翻那些账本:“这么多生意,她怎么照顾得过来?有些生意,甚至带有暴利,她哪来那么多时间来管?就从不曾出过意外?”
青松低了低头,轻咳一声,道:“自然是没空的,夫人只管大事,小事都放开了给下面的人去做。至于国公爷说的那个……”
青松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战洵夜:“你如实说,我不怪罪。”
青松这才开口道:“一开始,自然是借了定国公的名头的,就是私底下,悄悄以您的名义去做。等生意做大了,又拉拢了京里不少高门大户进来,那些当家主母、后宅妇人,都很会做生意……
有她们掺和分账,若有眼红的人来破坏,也有她们的夫家帮忙护着。”
战洵夜:“……”
这件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青松看了看战洵夜的脸色,继续说:“国公爷没对生意上的事上过心,也没见过外面的商贾人士。在京中不是去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