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乘风和杜鸣看着苏墨诧异的表情,双双咳了一声。
苏墨奇怪地抬眼看了一下二人,苏问昔已将笔放回去,然后从笔筒里抽了一杆极细的毛笔,在苏墨不解的目光中,伸手将狼毫拔了下来。
罗乘风看了看杜鸣:她这是要做什么?
杜鸣黑黑的脸膛透出红意:她要不要这么丢人?
只见苏问昔将拔了狼毫的一头在墨里轻轻蘸了一下,然后……
苏墨抬头看杜鸣:她从小教的就是这样握笔?
杜鸣:她从小就不好好学习字好吗?
只见苏问昔胸有成竹地、沉着流畅地,在苏墨的“宣”前面,拇指和食指“夹”着笔,写了个大大的“苏”。
那三个人:“……”
虽然握笔……很怪,运笔……不对,但是那个字……还是可以……吧。
大帐里沉默了一刻后, 苏墨笑着问苏问昔:“你若喜欢,我每日空出时间教你习字可好?”
罗乘风和杜鸣都万分惊讶地看着苏墨。
苏墨,教人习字?他肯,教人习字?教的还是,苏问昔?
苏问昔笑嘻嘻的:“习字?不用了吧?你现在要养身子,每天按我说的,吃饭、睡觉、散散步就好了!”
罗乘风: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拒绝了多大的面子?
杜鸣:她要肯习字才是奇怪了。
苏墨倒不生气,笑着对苏问昔说道:“等你想学的时候,我教你便是!”
罗乘风:“……”
杜鸣:“……”
今天的太阳,确定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孟郡进大帐的时候,苏墨正要吃粥。苏问昔定的方子,少食多餐。四九严格实施,苏墨倒也配合。四九最近对苏问昔感激涕零简直拿她当医神。
孟郡抢上来,一把拉住苏墨的手:“苏家哥哥,我先问个问题你再吃。”
吃了这一小碗粥,苏墨一句“该去休息了”,意思是什么事情都不要烦他。那他什么
话也不可能问出来。
罗乘风看得发笑,几个人都知道孟郡要问什么。他一向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偏偏苏墨是百般追问都会卖关子的一个人,不问的话别指望从他嘴里主动吐出一个字来。
苏问昔正给苏墨挑鱼刺,她一向对别人没耐心,偏喜欢为苏墨做这种事情。
想想,褚渊一样的人物啊,从长相到才华。简直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么。只可惜身体太差。她的白马王子怎么能有这样一副身体呢?所以她来这个时代的意义么,大约就是拯救白马王子,完美他的形像。
苏问昔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因此做得很有动力。
白了孟郡一眼:“你不就是着急第五天了,边城里边还没有动静么?什么动静算动静?城头上挂的人头不是动静?做贼心虚,他们要是没有慌没有乱,平白无故地杀人玩哪?不过是为了增加威慑,让百姓兵士不敢存异心。不过么,恐惧越大,反抗越重。你看着边城觉得风平浪静吧?跟你说吧,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忽伦郡王这是自寻死路呢!还有问题没?苏墨可以吃饭了没?”
孟郡给堵在那里,委实对苏问昔又有点不服气,于是问道:“原来你已经从苏家哥哥嘴里知道了。你们都知道吧?只瞒着我一个!”问的是罗乘风和杜鸣。
苏问昔翻个白眼,在心里“切”一声。好歹姑娘我种种宫斗、国斗、枪战、巷战没少看,艺术都是高于生活的,你们这点围城的小伎俩只是未加工版的小儿科好吗?我还用问?
当然也懒得去辩解。她唯一的能耐也就是分析分析既定事实,实在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罗乘风点了点孟郡,笑道:“这种事情还用问?你动动脑子仔细观察,认真思考一下就有了。不过,”看苏墨,“仅靠这样就想拿下边城也
不是速成之功,你是不是还有后招?”
苏墨淡定从书案底下拿出两张纸,一张写满字迹,一张画的奇怪的小人。
“明天让人仿着这两张多作百十千份,后天让兵士射到城里。现在城里差的就是一点舆论。”
孟郡一把抢过那两张纸。
文字版的无非就是控诉忽伦郡王的恶行,有画的一张却是一片乌云模样下面一个人模样的线条人叉着腰的样子看斩首,后面无数个小人排着队长长看不到尾,前面的刽子手模样的线条人挨个拉过前面的人砍头,地上汪成一片的红色血迹及堆成小山的圆形头颅。
孟郡打个冷战,觉得太残忍,太冷血、太吓人了吧。
“这,这个,指的忽伦郡王?”指着叉腰的那个小人。
苏问昔答道:“你认为是他就是喽。反正城中杀人如麻的,也没有第二个。”
“你画这么残忍的画干吗?”
苏问昔翻个白眼,学着罗乘风的口气:“这种事情还用问?你动动脑子仔细观察,认真思考一下就有了。”
苏墨嘴角挑了挑,拿勺子慢慢吃粥。
苏问昔站起身来:“我要去睡觉了啊。不过,我那两个徒弟你们用狠些也就用狠些,我师傅上年纪了,是不是差不多点就算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师徒是不是可以碰个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