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当日曾言,杜将军少而聪慧,读书几至过目不忘,曾想劝他从文,杜将军却言自己孤身流落,见惯流寇作乱,贼盗伤人,愿学武艺,护己护人。后来刻苦练功,从无抱怨。孟相爱若亲子,倾囊相教,后来武科夺冠,公子俱已知晓。”
“三九,杜将军在相府十年,却似从未提及从前。既然和小姐有婚约,你回去后跟老爷提一提。事关小姐终身,对杜将军前事了解一二也是情理。”
三九愣了一下,看着苏墨。公子是什么意思?不放心杜将军?
苏墨轻轻说道:“我和杜将军虽相处日短,却知其为人,熟其秉性,引为知己。只是十年前诸多牵扯,老爷和夫人有今天不易。你明白吗?”
三九心头一震,见苏墨眸光深邃,表情严肃,眉头微拧,竟是难得的担忧,连忙说道:“小人即日便返,跟老爷说知此事。”
苏墨点点头:“三九,苏府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你心里清楚。行错一步,万劫不复。此事不可经人手,万要做得小心谨慎!”
三九觉得背上倏然压重,肃然答道:“公子放心!”
“你去跟着四九见见小姐。稍后我修书一封,你带回去。”
苏问昔被杜鸣一句“不能欺君”,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这个年代,皇上一人手握天下的生杀大权,连别个的婚姻都能管一管,不知道是太闲了还是无事可做。好歹也是战争时期、重建年代,你有心思何不琢磨琢磨国家治理、经济发展、百业兴旺?别人的婚姻别人自己解决不好吗?皇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倒居然操心别人娶老婆的事情。
苏问昔想想当年那个紫衣白净的俊俏少年,现在多大?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吧?不到三十的皇帝,有什么阅历?能成
什么大事?最高国家最年轻的都要五十往上数。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掌握整个国家的最高权力,呃,不会长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吧!
苏问昔气过了之后,觉得生气归生气,问题照样得解决。至于解决的办法……嗯,不能正面解决就从侧面出击。至于出击的标的嘛……
苏问昔多日来第一次下厨房做了一碗红烧肉。
苏墨自从认了苏问昔后,果真是拿起了大哥的架式,头一件事就是要给苏问昔配丫环,她赶快地回绝了。这几年她过得自由自在,哪里受得了眼前有人不停地晃来晃去。她多大的人了,穿衣吃饭,身体力行,有什么是她做不了的?反而要别人来伺候?
苏墨最后到底是留了两个丫环,一个缝衣,一个做饭。苏问昔想了想,好歹她现在也是养着一大家子人,穿衣吃饭是必需的,留也便留了,省了她许多操心。两个下人,一个月左不过几钱银子而己。银子当然是她出,因为么,苏墨的月俸归她了。
这碗红烧肉让烧饭的小丫环看直了眼。不用尝,只看色泽闻味道就知道有多可口了。
红烧肉做出来,苏问昔将碗盖好,放在托盘里,跟小丫环说道:“去给孟小公子端过去。说我说的,念他近日辛苦,慰劳他的。”
孟郡自进了边城,倒也勤恳,一直在军营忙碌。杜鸣有意让他多磨练,给他派了许多事,他倒忙得兴头十足。
午饭后苏问昔才到花房里,孟郡就找了过来。进门先开口:“苏姐姐,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苏问昔拿着花锄,抿嘴一笑,瞅了他一眼:“你能为我种花草还是诊病人?我找你作甚么?”
孟郡挠挠头,咧嘴一笑:“莫哄我。你若无事,大哥为何吃完饭让我过来?”
苏问昔笑道:
“他让你过来你便过来?你为何不问缘由就过来?”一板着脸,“我没有事情找你,你可以走了!”
孟郡实在没有和姑娘家打过交道,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为难了一会儿,屁股往脚下土畦上一坐:“我不走。是不是大哥惹你生气了?”
“你怎的觉得你大哥惹我生气?”
“苏家哥哥对你十分好,才不会惹你生气,府里的下人更不敢惹你。大哥冷硬吓人,说话不给人面子。定是他惹你生气了。否则为何你的红烧肉端过去,大哥就把我支了过来?”
苏问昔心里想,这个傻小子脑容量也不是那么可怜。倒也不转弯拐角,爽直地说道:“我倒的确有话想问你。”
孟郡乐了:“什么话?主要有关大哥的,我都知道!”
苏问昔也乐了:“你都知道?恁地说大话!你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也知道?”
孟郡吓了一跳,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大哥和你有婚约,怎么会喜欢别的姑娘!”
苏问昔笑道:“我和他十年不见,他喜欢别的姑娘难道不正常?再说婚约是儿时父母定下的,并非他情我愿,他喜欢别的姑娘又有什么不可以?”
孟郡忙不迭地否认:“大哥可没有喜欢别的姑娘。他跟我爹习武,从来没有别的心思。”
“他有没有心思,你不过是不知道罢了。还说他的一切,你都知道。你若真知道,怎会不晓得他藏着别的姑娘的东西?”
“怎,怎么可能?”孟郡唬了一跳,“大哥不是那样人!苏姐姐,你莫多想!”
“我若是多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