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王想劝杜鸣两句,可是实在是不放心苏问昔。
苏问昔于是笑道:“我在边城呆了四年了,什么人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西番王指着要我医治,不以上宾待我,我且还不施救呢,哪里他就敢出妖蛾子了?递国书是多大的事情,为我一个弱女子再起战争,那他也忒昏了点!”
杜鸣却是不容置疑地对传旨的内侍施礼抱拳:“内侍大人请向皇上转言,待医好西番王,我定会返都面见皇上请罪!”
孟郡还有些发愣,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出声:“请什么罪啊?大哥你哪来的罪?苏姐姐要去西番,大哥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我跟着大哥一起过去!”
杜鸣寒着脸说道:“你出来已有多日,师父师母早有惦念。此番不可再任性,速速跟着罗王爷回京!”
孟郡不干了:“凭什么啊,我出来时跟父亲说好了与大哥同归,没有道理我回去你不归!”
杜鸣板着脸:“你不回去,下次休想再跟出来!”
孟郡被噎住,杜鸣已向罗乘风说道:“乘风请勿必路上多多看管他!”
罗乘风看看苏问昔,说道:“问昔的性子跳脱,你跟着过去,我却是放心。皇上那边,我少不得为你美言一二。你且放心便是。”
苏问昔见杜鸣态度坚决,想了想,向罗乘风招手,说道:“大哥,如果皇上怪罪我隐瞒身份,请向皇上陈言,我为皇家隐瞒身份,创下三大医馆为皇家效力,甘心情愿!”
一语皆惊。
她这是要把她的三大馆献给皇上?三大医馆且不说在都城,在全骊朝是多大的影响,她一句话就肯献出去?
苏问昔已经坐了半个时辰,被皇上派来“折磨”她的四个美貌侍女先是拿滴了玫瑰香露的洗澡水又蒸又泡,然后拿不
知道什么的水在她身上拍了个遍,好吧,她权当享受一个免费高级设备简陋的spa。
叫平安的侍女拿小夹子为苏问昔修眉的时候,把苏问昔吓着了:“美女姐姐高抬贵手,我这脸这头你们随便收拾,这眉毛就饶了吧,我这张脸生来就带少年郎的英气,配两弯细月牙可不是糟贱了姐姐的手艺!”
平安扑哧一笑,旁边的葛针笑道:“姑娘好相貌,既然姑娘不喜细月弯眉,就修成粗梗柳叶也使得。”
苏问昔连忙说道:“使得使得!”
心里松口气。好歹这四个侍女是看着很好说话的。
叫紫风的侍女纤纤手指从一个小玉瓶里抠了一块玉白的脂膏往苏问昔脸上按揉,苏问昔闻到了浅浅的药香味,混合着玫瑰香,张口问道:“这个药膏做得甚是好!”
紫风看着她笑:“姑娘不愧是神医,好尖的鼻子。这是宫里的雪肌去瑕膏,无意中带了一瓶,姑娘倒是用着了。”
苏问昔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里多贵人,这可不是说着了?”
紫风看了看那三个,笑道:“只听说神医医术高明、难测神尾,没成想是一副花容月貌配着一张伶牙利齿!”
苏问昔笑道:“我这是瞧着四位姐姐人美和气好说话。我行医的时候,所见所观多的是财大气粗、以权压人之辈,我不拿捏三分,岂不是让人看低了?”
为她梳头的那个叫豆蔻,并不多话,却是抿嘴浅笑,一派温淑,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
苏问昔看着镜里面已是堆得高高的云髻,压着各式的发饰,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倒不像是去行医,却像是去和亲。”
葛针笑道:“姑娘此去西番,代表的是骊游的脸面,自然要盛装一番。”
苏问昔
道:“姐姐说的是。我小时候,家里姨娘总教我女孩子要含胸带怯,低面示人。我总是做不来,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被这一头的头饰一压,这可不就低下来了么?只是光做个样子肯定是不够,一路上走着,左右无聊,几位姐姐还请多多提点一二。我从小母亲早逝,虽有姨娘提点,却是放任的性子,于礼节诸多事情多有不懂。既然此番过去过的是皇上的脸面,咱们万得把脸面挣足了。”
四个侍女见苏问昔这样好说话,都十分欢喜,连连应着。
苏问昔被四个侍女左右地折磨,面上做和一团和气,心里却暗暗叫苦,想着,我为子规你甩了辛辛苦苦一手拉扯起来的三大医馆,又伏小做低地奉承这些皇上的暗探,回头好处给少了我都不干!
苏问昔终于被四个侍女收拾好了,以为诸事完毕,可以出发的时候,紫风递上来一个罩篱。
苏问昔简直绝倒了,你们把我往死里一样折腾了半天,最后还要从头罩下。既然反正是别人看不见,你们折腾我干嘛啊?我又不是那弹琵琶的,半遮半掩地给谁看?
其实很想跟这四个不知所以然的姐姐呐喊一声,西番求的是医术,医术啊!你们让我起得这么早,折腾这半天上不了路,究竟是弄的哪门子名堂啊?
罩篱罩好了,葛针拿出一件雪白狐皮的斗篷,给苏问昔披上。颈间的带子细细地系了,又摆下弄一番。对平安点点头。
平安慢步走到大帐口,揭开帘子,对外面说道:“马车过来吧,姑娘可以启程了!”
一时外面有护士清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