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去。
苏问昔站在毡帐口的灯影里,悄无声息地看着他和布和。
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默然而立的苏问昔,心里有种钝钝的疼。
就在下午,她说:“我不怕
死,但我很惜命!子规,我是真不喜欢这些争争斗斗!”
而苏问昔,却在这么不经意的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无意中,被杜鸣带着,当着一次人形诱饵!
混帐!混蛋!一群王八蛋!
苏问昔这天晚上很暴躁地在毡帐里扎小人。
当然,所谓的小人,其实是她练穴位的时候乔老头特意给她做的一只陶人。
原来把她找过来,就是为了拿她当靶子!
她堂堂苏神医,被皇帝一道黄布盖下来,就是为了给别人当靶子!
混帐!亏我那么大方地把一手经营的医馆捐给你!
肥猪!亏我好心好意地给你想尽法子治你的病!
王八蛋!亏我给你守着秘密还安慰你!
该死的泰山王八蛋!亏我不计前嫌地答应医治你的兄弟!
一群王八蛋!诳我去看景、诳我去狩猎,原来是带我出去当靶子!
“苏姑娘!”平安进来,轻声禀报,“杜将军来见……”惊吓地看着苏问昔手里已经被扎了数十枚银针比刺猬还惨不忍睹的陶人。
重点是,那些银针,目之所见,针针要害。
关键是,那暗红色的陶人,身上冷光耀眼的银针在灯下一打,刺着眼眸,分外寒人。
尤其是,苏问昔那一脸的阴狠怒气,一半的脸隐在灯光里,一半的脸露在灯光下,如果平安读过《白雪公主》的童话,一定会认为这是因嫉妒而怨怒、因怨怒而阴险的毒后。
这,这,这!
平安倒退了一步。
苏问昔转过脸来。灯光笼住了整张脸,又是俏丽活泼、明快清艳的一张脸。
平安:“……”刚才,是她,看花了眼?
苏问昔按下深沉的呼吸,眉毛一挑:“杜将军来见我?”
“……是!”
“这个时候?”
“……是!”
“告诉他,单身男女,
夜下相见,不合时宜,于礼不合!”慢条斯理拿起一根银针,在陶人身上的群针里插缝扎下去,正中心口。
平安:“……是!”
扣着心口退出去。
杜鸣已经听见苏问昔的话,心里想,还真是个爱记仇的。这一时三刻便是惹恼了她。
对平安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你只告诉她,我晚上就守在毡帐外,有事情只管喊我。”
平安愣了一下,见杜鸣已迈上走开,转身又进帐跟苏问昔传话。
苏问昔心里冷笑,你守一晚上就想我原谅你拿我当靶子?不怕冷不嫌困你就守着。
对平安说道:“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大冷的天,早点洗洗睡觉去。跟她们说一声,有的是被子盖厚点别冻着!”
平安:“……是!”
怀着满腹的怪异感和疑惑再退出去。
苏问昔将手中的陶人拿在灯光底下照了照,气恨恨地:“还是不解气啊!居然拿我当靶子!混蛋哪!气急了看我不给你们来个闻香丸试试!阿咪托佛,我讨厌医德这玩意儿!”
针也不拔,将陶人放进医箱中,医箱推到床的旁侧,然后合衣在床上一倒,盖上被子。
这一晚上当然是不可能睡着了。从前提心吊胆小心掩着身份是怕别人认出来。现在却是有人持箭在暗,性命攸关。
这个时候其实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八点,吹灯睡觉当然是有些早。
苏问昔躺了一会儿,翻个身子又坐起来:“我还是太善良啊!”
扬声喊平安。
平安一时过来:“姑娘,你喊我!”
苏问昔指着床边榻上自己那件貂皮斗篷:“去给杜将军送过去吧。跟他说,送他斗篷不是姑娘我心地善良。我身家性命在他身上呢,他要冻个好歹出来误了我的性命,我直接找你家皇上讨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