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然无法拯救许多的人因为战争而走向死路。
这一刻,她茫然着,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志向,有些可笑。
这个时代,人们真正面对的,不是疾病困苦,而是战争残杀。
她即使身怀医术,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子规,”
她低低地说,“你相信,战争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杜鸣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苏问昔
想到了什么,但知道她此刻心情也许并不好。
伸过手来,握住苏问昔的手。
“问昔,你不用太担心。他会没事。”
苏问昔摇摇头,看着杜鸣:“他会没事,那别人呢?只要有战争,只要有争斗,只要有抢掠,就会有更多的人像他这样,是不是?”
杜鸣再度愣了一下。
“问昔,你不要想太多。总会有一天,战争会结束。”
会吗?
苏问昔问自己。
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从书上看到的,总是朝代的更迭,夺位者之间的血腥争斗。先皇和安王不正是一个例子?
那个最高的位置看着气派辉煌,却是多少血腥洗染的呢?
接下来的一路,马车里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尚武在马车外说了一声:“将军,夫人,咱们已经在西山脚下,再走一里路就进别院了。”
苏问昔掀了一下车壁上的帘子,便看到了外面郁郁葱葱的一片山壁,裸露出来的山体是赤褐色。和绿色相间,入眼颇有些对比鲜明。
杜鸣轻声说道:“这西山,也叫做赤山。山上遍地种着彼岸花。入夏过来,遍地花红如火。”
苏问昔有些惊讶。
彼岸花,即传说中的引魂之花,也做曼珠沙华,开在黄泉路上。相传人死后先到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黄泉路因其花红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
而这赤山,居然种满了彼岸花?
杜鸣低声说道:“这满山的花,是先皇让人种的。据说当年宁贵妃薨后,先皇思念贵妃娘娘,便让人种了这满山的彼岸花。宁贵妃生前曾来这西山避暑,很是喜欢这里。”
苏问昔吃惊地看着杜鸣。
杜鸣脸上并没有过度的表情,淡淡
地像说别人的故事。
她不知道先皇对宁贵妃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也许是爱的吧?否则不会背着背信弃义的名声强纳了那位曾经的安王妃,不会不守承诺地自毁前言,不会在她去后,因为她为安王生的这个孩子而嫉妒得发狂,不会明明是恨着她,却还是种了这满山的彼岸花,开出一条黄泉之路。
她无法品评别人的爱情,但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有多少无辜的人送了命呢?
爱情与战争,似乎是个没有逻辑却无法让人理解的因果。
“子规,”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其实知道,自己并不能安慰他,她甚至不敢出口一个字的安慰。
他的身世,本来就是他们心中自知却极力要淡忘的秘密。
杜鸣捏着苏问昔的手,轻轻说道:“问昔,我对你,不只是因为对苏老爷的承诺。我们……”
这时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外面马蹄声响,尚武的声音传进来。
“将军,夫人,别院到了。”
杜鸣扬声说道:“知道了。”
拍了拍苏问昔的手,又对外面说道,“你去把夫人侍女叫两个进来……就找豆蔻和平安进来罢!”
尚武应了一声,马蹄声响,往后面去了。
苏问昔看了看昏死的绍布,又看杜鸣,低声道:“你不怕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生人耳目?”
杜鸣说道:“你那三个侍女,不必瞒着。”
话中有话地说。
苏问昔立刻想到,她那三个侍女是皇上赐的。不管她们现在还算不算皇上的人,总之不用隐瞒就是了。她们若想向皇上递消息,只管递了便是。
杜鸣说道:“他伤得这样重,无病来后,这些日子,少不得要专人照顾他,平安跟你学过一些医术,照顾他要比别人经心些。”
苏问昔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