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情,坐在苏问昔身边,低声问道:“问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近,有心事。”
轻轻捏住苏问昔的手:“如果有你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找我,可以找苏墨。不要为难自己。”
苏问昔轻轻回捏杜鸣的手指,他的手指
。
她记得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他的手指是修长白皙的那种。那个时候他人虽瘦弱,手却生得极好。真真正正地应了那句“男手如绵”,父亲说他天生富相。
然而一场边城变乱,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呢?如果不是那场变乱,他也许会像今天的苏墨一样。
“子规,你曾经,想过自己的母亲吗?”
杜鸣短暂的默然,没有回答。
想过的,是上一世的事情吧?
他问过义父,问过杜姨,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是怎样的模样,怎样的性情,爱不爱他,为何抛弃他。
然而他得到的总是摇头,总是敷衍,总是劝慰。
最后义父给了他那只书签,跟他说“你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是他能得到的,对母亲的唯一·评价。
然而他时常看着那只书签,想,他的母亲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否则不会把一只书签做得如此精美。他的母亲一定是个有才气的人,否则雕刻那些他不认识的字体的手法不会那么圆转流畅。他甚至想,他的母亲,一定长得非常美,否则不会把那朵莲花刻得那般唯美细腻。
然而他所有的幻想都那样虚妄,没有人能站出来给他一个印证。
“子规?”
苏问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杜鸣。
杜鸣低下头来看她:“怎么?”
苏问昔的眼神那样地认真严肃,他意识到她要说非常严肃的话题。面上的表情不觉也严肃起来。
“我在奶嬷的书案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书签。跟你手中的一模一样。”苏问昔一眨不眨地说。
杜鸣有一刻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急促:“问昔……”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这两天一
直在想,是不是巧合?是不是我看花了眼?”
杜鸣的呼吸滞了滞:“问昔……”
他想说,你一定看错了。他想说,也许真得只是巧合。他想说,那种书签也许不是唯一。
但是苏问昔刚刚说,一模一样的书签。
义父告诉他说,那只书签是他的母亲亲手做的。
他在静安寺的书夹里也找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书签。安王有那只书签很正常。
可是宫里的奶嬷为什么有?
其实也很正常吧?奶嬷既然是皇上的奶嬷,跟当年的宁贵妃肯定是熟的。皇上又敬重奶嬷,有宁贵妃的书签也是正常的吧?
杜鸣心里翻腾着。不知道为什么,心狂跳得很厉害。
苏问昔仰着脸问杜鸣:“你见过奶嬷吗?”
杜鸣听见自己空灵的声音说:“从来没有。”
苏问昔一字一顿地说道:“奶嬷的书案上有刻刀。子规,她那个书签,做了一半,字已经刻了,下面的花纹还没有做。”
杜鸣觉得自己的呼吸滞在那里。
他想说,也许奶嬷跟宁贵妃长期的相处中受宁贵妃熏陶也学会了做书签。
然而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想的是,皇上对他的态度其实一直以来就很奇怪。
奶嬷对苏问昔的态度其实更奇怪。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是,皇上对奶嬷的态度才是最奇怪的。
杜鸣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背后地有了湿意。
他忽然想到,他一直以来,其实对皇上施过来的态度都有些理所当然。然而却众没想过,最理所当然的,反而是最不寻常的。
在边城的时候,皇上对他还是慈中带着严厉的。从边城回来后,皇上似乎表现得更像个严兄,除了政事,似乎越来越多地过问他的琐事。
这正常吗?
皇上到底是在防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