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看着杜鸣:“你倘若果真无心那个位子,现在便做决定罢。你或者你的儿子,总要有一个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杜鸣饶是早有准备,还是变了颜色:“皇上找你,是跟你说这件事情?”
“子规,问昔腹中双子,外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
绝好的机会。皇上不必同众臣相抗为你争那个身份,众臣也不必再担忧皇上的嗣子。这天下,总要有一个人去掌控。”
杜鸣握紧了手。低头不语。
前一天苏问昔还在劝他,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个时候,他和她都觉得,他们还有十年的时间去拖着。却没想到, 皇上竟是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苏墨看着杜鸣,曼声说道:“我前些日子已让人找到了静己,子规,这是注定的命运。”
杜鸣听到静己的名字,心中一跳。怔怔地看着苏墨。
过了半响,才慢慢问道:“你和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平妃并未被皇上赐死。如今还禁在宫里。”
杜鸣吃惊地看着苏墨。从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做了打算了吗?
“平妃身子不好,如今一个多月的身孕太医可以诊出来了,体质本虚,保胎不易,接下来的日子一直要卧床到生产。依她的体质,孩子早产一两个月大有可能。阿宣如果心疼小皇子,可以将小皇子一并养在身侧。”
这天用过晚饭后,杜鸣陪苏问昔到后花园闲走。
苏问昔自怀孕后养成了饭后闲走的习惯,然而将军府里稍走一时便是一个来回,分外显得将军府狭小了。
杜鸣便说道:“前些天皇上要赐府给我们,我当时未应。不过今天皇上又提了此事。以后有了孩子,少不得府邸要扩一扩,索性就应了。”
苏问昔便问:“新府邸在哪儿?”
“和定国王府一个胡同。是先朝房相修的园子,曹绩一直着人修缮,园子非常大,花园建得十分好,多是奇石盆景。”
那个园子苏问昔自是知道的。她在定国王府好歹住过几年,隔壁的园子只听人说,从未进去过,却曾经趁人不备的时候架着梯子隔墙探过,
果真是好景致。
“曹绩好贪的心思,那园子原来由房相后人打理得十分出色,居然用了手段迫得人家转了手?隔壁住了我义父,他不嫌隔应?”
“曹绩要那座园子,原是为其中一块绛云石,据术士言说,那石有奇异,可引龙招凤。”
苏问昔不觉失笑:“真是痴心妄想,白日梦做得发了疯!真能引龙招凤,那也得看什么人住……”
忽然话音一收,抬起脸来看杜鸣,“明知能招龙引凤,皇上还依旧是将园子赐给了你?”
杜鸣停下脚步,轻声说道:“问昔,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愿意我们的孩子能远离那个位子。”
苏问昔看着杜鸣:“皇上今天说了什么?”
杜鸣一瞬间觉得分外苦涩。他在白天已经想了许多温婉措辞想将这件事情尽量自然地说出来,然而苏问昔忽然的一问,将他所有准备好的措辞都抵了回去。
他从来没这样地心里难过。他自己还没有见面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疼爱,要被送到别人的身旁,成为那个位子将来的主人。于他,那不是一种福祉。
那个位子带来的腥风血雨,阴谋算计,没有谁比他体会得更深。他记忆中的那次血腥屠城, 至今想来仍入坠地狱。
苏问昔仰着脸,看着忽然沉默脸上带着丝许忧伤的杜鸣。
这是她许久不见的杜鸣。记得上一次,这样忧伤的表情还是在西番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得知他的身世不久,那种悲怆,至今想来让她心疼。
苏问昔伸出手去,握住杜鸣的胳膊,轻柔又心疼地轻声问道:“子规,当日在宫中,我自作主张认了奶嬷作义母。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心里,还怨恨着她?”
杜鸣轻轻握住了苏问昔的手,有一刻,没有回答苏问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