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从前对萧府的事情虽多有耳闻,从未议论过。一则事不关己,二则毕竟是别人家宅之事。
不过这萧府,前次才有了萧夫人闯将军府惊吓苏问昔的事情,这次又有徐家不懂事的公子持利刃撞苏问昔的马车,一时之间对萧府便生了厌意。
苏问昔这次倒没有生气。似乎两人一向如此,杜鸣凡事忍着, 她便火往上冲,百般委屈不肯受着。杜鸣为她对谁动了恼,她反而心平气和,无所在乎。
对杜鸣笑嘻嘻说道:“我这几日真是将人得罪狠了,一朝的文武是不是背地里议论你了?”
杜鸣看着苏问昔,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嘴角却扬了扬。
其实心里却是有些奇异地想道:从前苏问昔这般做派,他定是百般看不过眼,没有女子该有的贤惠包容。然而现在同样的做派,他想的却是要维护包容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其实苏问昔昨日在殿上的那番话,对着皇上,已算是不敬。满朝的大臣,谁家没有三妻四妾,皇上后宫再说冷清,也有那么个娘娘摆着。苏问昔敢当着皇上大谈特谈男子薄情寡义,别说前一世的他,即使这一世的再早一些的他看来,简直是一番大逆不道了。
然而她说的时候,他却像是明了她的心。她对于萧夫人的厌恶,对于葛针的好,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议论罢了。”杜鸣说。
苏问昔有些惊讶地看着杜鸣,见他表面淡然,确乎并不放在心上,歪歪头看着杜鸣笑起来,说道:“大王子明知道我不喜欢钿钿,偏偏今日还将她带出来,是不是别有心思?”
杜鸣说道:“他纵然有心思,与我们何干?”
苏问昔想着钿钿的黯然怨恼的眼神,欢快地笑起来:“子规,我越来越喜欢你说话的样子了!”头往杜
鸣肩头靠,然而肩头确定是有点高,于是便将身子靠在他胸口的位置。
马车里还有一个丹朱。杜鸣身子便有些僵。苏问昔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有些假正经,现代一个词讲,就是闷骚。关起门来你也是百无禁忌,身边多个人你就装得正人君子了?
才不管杜鸣的难堪,只管将他靠了,手按在腹部,说道:“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出来时间太长了,肚子有些涨。”
杜鸣一下子便紧张了,立刻将手捂上她的腹部,问道:“还是将乔医正找回来吧。”
苏问昔就喜欢杜鸣紧张她的样子,笑道:“无妨的。真有事他来了也没用。”
“胡乱说话!”杜鸣绷着脸说了一句。
他不喜欢苏问昔开这种玩笑,说不喜利的话。苏墨那天找他严肃凝重的表情历历在目。他不信重来一次,命运会对他那般刻薄,然而心底却总有种隐隐的担心,挥之不去。大约经过了上一世,知道生命无常,所以不敢心存侥幸。
苏问昔觉察了杜鸣的紧张,便不敢逗他了,轻声说道:“近几日觉得肚子大了许多,衣服穿着有些紧了。孩子长得很是快呢!”
杜鸣按在苏问昔腹部的手没有挪开,低声说道:“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苏问昔笑道:“自然要好好的。我答应了大哥,孩子日后跟他读书。”
靠着杜鸣,偷偷说道,“其实我知道你读书比他一点也不差。不过是给他个念想,让他能念着孩子拿身体当回事些。”
杜鸣摸着苏问昔的腹部,轻轻“嗯”了一声。
苏问昔和杜鸣歇过午觉,起来不过一些时候,豆蔻便进来报说,翰林院的徐大人登门赔罪来了。
来得倒是迅速。
苏问昔看了杜鸣一眼,问豆蔻:“徐大人一人来的?”
豆蔻点点头:“徐大人一人来的。”
苏问昔想了想,笑着问豆蔻:“徐大人平时也惧内吗?”
有些调侃地看了一眼杜鸣。
豆蔻觉得自家夫人当着她们的面逗弄将军大人, 这事情合适吗?
垂着眼,忍着笑,说了一句:“徐大人和夫人,倒是十分恩爱。”
苏问昔就笑了,对杜鸣说道:“既然徐大人来了,你去看看吧。不过是孩子不懂事咱们罚了罚了,也给人家留些脸面,没得萧家做夫人都给我得罪光了,又是一番说嘴。”
杜鸣看了看苏问昔,有些奇怪,她这次居然肯这样轻松地放下此事。
苏问昔笑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些心胸狭窄小心眼儿的狠毒妇人。”
杜鸣:“……”
你是不狠毒,不过小不小心眼儿倒是仁者见仁了。
“你且坐一会儿,我去前院看看,回来陪你园子里走一走。”
整了整衣冠去了前院。
紫风端着一碗汤进来,笑道:“夫人近来越发地心软慈良了。那孩子小小年纪敢揣着利刃撞到马车去,以后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孩子不至于计较,大人就如此放过了么?”
苏问昔笑道:“等那孩子长大成人对我行凶早着呢。且他还要出落得比我们家将军厉害才行。整个大骊朝也才出了将军一个,徐家的那孩子要能长成第二个,我算他祖上积德。再说了,萧家的夫人自觉受了委屈,不敢往外道,难道我还管着人家跟自己侄女诉诉苦么?只是他家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