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骏刚才被苏问昔连气带戏地摆弄了一番,倒是心境平和下来。静静地待无病把完了脉,并不问结果,只问苏问昔道:“你让无病特地去查茶点,怎么就判定朕一定是吃的茶点有问题?”
苏问昔平心静气地说道:“臣妾只是怀疑皇上吃的东西有问题,如今看来,不是那茶点的问题。臣妾斗胆问皇上,皇上最近用的是什么茶水?”
骊骏就看旁边
侍立的内侍。
内侍忙恭身答道:“最近天气炎热,皇上自觉热燥,晚上睡觉难安,多喝竹叶茶。”
骊骏于是问苏问昔:“要不要朕将用的茶叶拿来你看看?”
明显带着调侃。苏问昔现在看来,明显有着辨不出毒物来源如盲人乱摸瞎。
苏问昔如何不懂皇上的意思,微微一笑:“臣妾大胆请皇上准臣妾在皇上的寝殿看看么?”
骊骏就摆了摆手,对贴身的内侍说道:“既然郡主想看看,你就带郡主看看。”
苏问昔立刻谢恩,说道:“无病既然过来了,皇上哪里不舒服就跟无病说一说。臣妾扎的针,过完两柱香就可以让无病为皇上收了。”
一边回头叮嘱无病,“等针收了,喂皇上吃一粒雪莲清心丸。”
又转脸对骊骏说道:“臣妾前年得了一朵雪莲,共制了三颗药丸。如今手上还留有两粒。”
骊骏抽抽嘴角,有些恨恨地说道:“朕难道还能白用了你的药丸不成?”
苏问昔立刻笑道:“臣妾给皇上的药都是极好的,只是想告诉皇上,这毒,臣妾即使不知道是什么毒,也能解个差不多。当今世上,除非这宫中隐着绝世高手让臣妾自愧不如,否则还没有臣妾解不了的毒。想来皇宫中真要有这样的能人,身份也早就暴露了。”
骊骏很想说,你说得真是大言不惭,前番朕的沉毒,乔医正十几年才寻得方子制得解药。
苏问昔可不管皇上想什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对骊骏说道:“皇上前番沉毒得解,不过是小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能在皇上的吃食里慢慢一点一点做手脚,这份胆子也叫人佩服了。”
骊骏问道:“怎知朕中的是慢毒?”
苏问昔理所当然地说道:“慢性中毒和急性中毒在面色、瞳孔、毛发、指
甲等处都能大有不同,何况是在脉搏上。这毒,下得极是谨慎,想来皇上如果昨夜不是碰巧出去走了走,大约不会这么快发作。”
骊骏立刻意识到,苏问昔说的,大约是他去平妃宫中的事情。是在告诉他,平妃并不是下毒害他的那个,还是告诉他,平妃处恰巧有什么东西引发了他的毒提前发作?
骊骏看着苏问昔:“平妃宫里,你不宜过去。”
苏问昔肚子里可是两个孩子,七个多月,眼见着临盆将近,平妃宫里真有点什么,她还要不要孩子了?她在意不在意,他是非常在意的。
无病这时已扭头看苏问昔:“师傅一定要去,便让我过去吧。”
说完了,立刻觉得唐突。平妃那是皇上的妃子,寻常外人能是轻易过去的吗?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骊骏看了看无病,便说道:“平妃近两天多有不适,你既然过来了,就去给平妃瞧瞧吧。只是她性子不好,如果对你出言不逊,你也不必勉强为她诊治,看看就回来吧。”
苏问昔看着骊骏,想制止。无病并不知道平妃假孕的事情,更不知道皇上等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将无病派到平妃宫里,你是嫌他知道的秘密少还是怎么的?
骊骏不理苏问昔,对殿里侍立的一位大宫女说道:“稍候你领无病过去瞧瞧平妃。她若识趣,就让无病为她诊治一下,不识趣,便作罢。”
无病走了,苏问昔便没动。依旧留在骊骏床边照看。
殿内除了贴身的内侍、门口的莫护卫以及一旁侍立的绍布,再无别人。
骊骏便问苏问昔:“问昔,你可知道,能在朕的吃食中动手脚的人,这寝殿中屈指可数,且都是朕信任之人。你刚才冒然判定,如果最后查明所断有误,可知会断掉多少人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