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是给将军和郡主的。这个金色的,是给小公子的。”
那两个箱子实在是大,连罗乘云都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杜鸣和苏问昔对着箱子施过礼,又对内侍道过谢,便将箱子交给下面的兵士抬走。
苏问昔对内侍笑道:“内侍大人请替我和将军向皇上和奶嬷转达谢意。临走还劳皇上和奶嬷如此惦记。感动得我忍不住想多离开几次,好跟皇上多赚几个箱子!
”
内侍听得呵呵笑:“郡主这一走,奶嬷又少了说话的体己人。这两日在宫里,多少有些伤感。郡主他日得闲了,回来看看也是使得的。”
苏问昔笑道:“只要皇上肯多准备几口箱子,回来看看也没什么舍不得。”
把内侍逗笑了,怀里再掏出一个锦袋来,奉给苏问昔:“临出宫奶嬷让我亲手交给郡主,言说,与郡主虽然母女日短,然而情长如旧。本欲亲自来送一送,然而又怕见面伤感。此物送与郡主,睹物如见人!”
苏问昔便知道,这恐怕是给杜鸣的。
双手接了过来,说道:“我自来都城不过两年,奶嬷待我如亲母,疼爱关切。我虽不能面见,今日对此物拜上一拜,请内侍大人转达!”
拉着杜鸣跪倒,对着那锦袋跪在地上深深叩了一叩,才起身。
起身时,杜鸣眼中微湿,半垂着脸,却是忍了。
他从前对奶嬷些许怨恨,然而苏问昔怀胎的辛苦他看在眼前,却也意识到,如果奶嬷因为先皇记恨于他,不想要他,完全可以选择不生下来。然而想到奶嬷忍着十月的怀胎的辛苦依旧偷偷将他生了下来,想到他被皇上换去的儿子,想到他的痛和不舍,他对奶嬷的怨恨便消减了几分。
也许正如苏问昔所说,每个人都会在困境中做出取舍。因为不能两全,所以必定要有人受难。
也许奶嬷当年舍弃他,就如同他和苏问昔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儿子。
不是不爱,而是无可奈何。
杜鸣这一路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反而淡了离愁别绪。
而车里的苏问昔,也在想自己的心事。她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留在皇宫的儿子。
她一路问自己,是不是要像奶嬷一样,十几年,忍受着心中的煎熬,不敢去找那个孩子,不敢去认那个孩子。
多年后,要面对那个孩子复杂的怨恨。
临别的时候,苏墨避开众人,单独对她说道:“阿宣,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龙钟老态,却双目焕彩。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人和你的外表绝对是不一样的。这些天,我总想起那个时候的你。不必为了那个孩子为难自己,也不必为了那个孩子让自己心里背上负疚。这不是你一个人做的选择。不要和当年母亲一样,为这些事情伤了身子。你懂吗?”
苏问昔当然懂。
她当然不会像他们的母亲那样。
第一,她比他们的母亲坚强。第二,她知道她的儿子不是被送去做人质。第三,她知道她的儿子身边一直会有苏墨。
苏问昔想的是,她能为她的孩子做些什么。即使不能相认,将来有一天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至少她敢说,为他,她曾经努力做过什么。她不曾放弃他,即使不能认回他。
“子规!”
苏问昔掀开车帘,冲着外面骑着马的杜鸣喊。
杜鸣将马靠过来,身子歪了一歪,将耳朵放在车窗口。
苏问昔轻声地,又坚定认真地对他说道:“我要好好地!子规,我们儿子既然要坐上那位子,我要让他好好地坐着,安安稳稳地坐着!不许任何人对他造成威胁!”
杜鸣愣了一下,拿眼睛看着目光坚定,眼波澄清的苏问昔。那个无助难过哭泣的她仿佛还在昨天,此刻的她却已经有了这样的决断。这是他认识的那个苏问昔。一如当日,她在苏老爷跟前痛哭,然而出了苏府,她冷静又坚决地盘算他们下一步的路。
她的心里,仿佛永远有一轮太阳永远不会沉下去。不管在怎样困境,总能让人看到希望的光芒。
他轻声笑了,看着苏问昔,轻轻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