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婶婶也缝得极为认真,二婶说:“从前我总觉得二媳妇百般不是,浑身毛病,却不曾想,他对璋儿如此深情。” “早知如此,我该对她好一点,不要总挑她的毛病。” 三婶劝慰道:“世上哪有后悔药吃?仔细为她好好缝几身熨帖的衣裳,便是对她最好的关心。” 四婶一直不说话,她在这个家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无论何时,她总是不会让自己被人注意。 二婶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四弟妹,一直以来,二嫂对不住你。” 四婶诧异抬眸,平静的眸子蕴满水光。 她沉默,等待二婶说下去。 二婶既然开了那个头,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她歉疚地说:“以前过着太平日子,家里风光荣耀,没有近患和远忧。” “所以我那狭隘的胸襟和掐尖要强的性子都显露无疑,凡事总想压别人一头,以显示自己的厉害之处,一直以来总是与你针锋相对,我对不住你。” 四婶静静地望着手中的丝线,默然良久,继续把针扎入棉布中,缝制出紧密相连的针脚。 她说:“一家人,哪里就免得了磕磕绊绊?谁家过日子没有一地鸡毛?二嫂能与我说这些,我已经很开心 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三婶结结巴巴地道:“四弟妹,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四婶把线缠绕起来,打成一个好看的结,一件衣裳在她手下便成型了。 她柔柔一笑:“都过去了,日后我们齐心协力,同心同德过日子。” 三位婶子相视一笑,以往的剑拔弩张,都在此刻化解。 彼此间的关系更近一步。 五位姑娘也为她们感到高兴。 沈氏含笑开口:“婶子们,姑娘们,你们想想,还要为大姑娘她们准备些什么东西?” 二姑娘白静姝掰着手指数:“大嫂,书里不是都说了吗?什么护心镜、护肩、护膝、护臂、粮草、被服、药物……需要带的东西可多了。” 三姑娘白清如道:“我认为,准备一双防水的皮靴子,对她们更有帮助。边塞天寒地冻,脚踩在雪水里,会冻僵的。” 五姑娘白幽若道:“我们可以烙点大饼子,让她们带着,饿的时候用火一烧就可以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白明微等人的出行准备出谋划策。 沈氏只是含笑点头,并没有说适用不适用。 其实要带什么,她昨夜便想好了,并列出清单,让亲信带给身为户部尚书的祖 父过目。 近些年东陵战乱不断,祖父肯定知晓,行军时哪些东西是必备的。 只是,她知道怎样调节气氛,所以用这句话挑起活络气氛。 沈氏领着众人忙活到晚上,她才有空来到小传义的院子。 屋里,小传义正坐在箱子前沉思。 此时,他的烧已经退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听见脚步声,他先是大喜,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不再像从前那样远远地就奔过来扑到母亲怀里。 沈氏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心头一痛,却很快挤出笑容,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问:“传义,你在做什么呢?” 小传义的姿态很镇定:“娘亲,儿子在和玩具告别。” 沈氏目光移至已经阖上的箱子:“等你和大姑姑回来,娘亲再给你做很多新的。” 小传义摇摇头:“娘亲,儿子再也不需要玩具了,玩具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儿子要拿起刀剑,保护白家。所以儿子把他们封存起来,永远封存。” 儿子的早熟,远比沈氏想象中要快,她既希望儿子能成长起来,这样才能在乱世中更好的活下去,但又希望儿子像普通的孩童般无忧无虑。 毕竟他才三岁啊…… 听到小传义的话,沈氏不由自主 哽咽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孩子变成这样,与她狠心逼迫有很大关系。 察觉母亲的悲伤,传义起身,伸出双手揽住母亲的脖颈。 “娘亲,不要难过,父亲在云后面看着我们呢!要是看到娘亲落泪,父亲会心疼。” 沈氏抱紧传义,眼泪再也难以抑制,悲伤如千丈怒涛汹/涌而来,她忽的泣不成声。 可在儿子面前,她也只敢放任自己留下几滴眼泪,很快又抬手擦去,咽下满肚子的悲恸,微笑着道:“好,娘亲不哭了。” 小传义抬手擦去沈氏面上的泪花,他说:“娘亲,人人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儿子也会挂心娘亲,还望娘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