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生奇怪啊!”进了卫所后,李大勇困惑的看向陈长生。
他现在身着一身大梁武卒的军服,跨着环首刀,骑马紧跟在陈长生身边,俨然贴身护卫一般。
陈长生知道李大勇为什么这么说。
与其说这里是军营,不如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车店。
各色老少军士聚集在路边和房子四周,或烹煮食物,吆喝吃喝,或仰躺在空地上,翘着脚捉虱子晒太阳,或怒骂厮打,如若不是穿着大梁武卒的服饰,陈长生还以为这是一群市井地痞和要饭的花子。
“咱武威卫所的司马大人来了!”秦寿装模作样的吆喝一声道。
“哼,又是个不会打仗的公子哥儿。”
“混履历也不挑个地方,来武威卫自讨苦吃来了。”
“管他是谁!谁来当司马也是呆不几日就走,大家直管吃酒。”
那些军士漠然望了一眼骑着凯迪拉克的陈长生,见只是个清瘦的年轻人,懒洋洋站起身,切切私语道。
“放肆,见到上官竟敢胡言乱语!”秦寿挥起马鞭,狠狠抽向一个军士,打得他惨嚎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兵士并未因此敬畏陈长生,眼里反倒有浓浓怒意,一个个仇人般盯着陈长生几人。
“算了,秦将军。本司马爱兵如子,小孩子不听话,慢慢管教就是了。”陈长生见秦寿还要打,淡淡说了句。
他也看出来,秦寿不是帮他立威,是在为他拉仇恨转移矛盾。
“大人,卫所
的官邸就在前面。”秦寿马鞭向前一指,道。
陈长生见百米外有一所破烂的祠堂般建筑,微微点了点头。
他一路奔波,也极需一个地方休息。
可是当他到了所谓的司马官邸,才发现这里已经被焚毁,偌大的建筑破败得如同废墟一般。而且这个位置也不在卫所中部,十分靠边。如果匈奴骑兵逼近,恐怕连个缓冲地带都没有,直接杀到门前了。
“不知秦百将住哪儿?”李大勇见这地方实在下不去脚,气愤的嚷道。
“呵,我当然是住在军营,和兄弟们在一起同吃同住!”秦寿冷笑一声道。
“秦百将倒是尽职尽责!”陈长生仰头哈哈一笑。
刚才陈长生也看过了,武威卫所设立在一个大村屯里,四周还有几个小的自然村,整个卫所民房大大小小也有数百间。另有军帐数十顶。
秦寿将他安排在这里,明显就是挤兑欺负他,逼他走。
可是现在他除了几个亲兵护卫,在卫里没有一人相识,而且卫所里的兵士看起来对这个秦寿也是又恨又怕,不可能帮自己。
这一切都需要自己用脑子去解决。
“如果大人不愿居住在此地,卫所内还有民居大屋,我可以让里面的人搬出去,让大人在那里安居。”秦寿说道。
“别,本大人的原则就是不扰民,不仅不扰民,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强令本卫官兵或者居民腾屋子的事情,永远不会做。”陈长生一挥手
说。
这秦寿想让自己摆官威,得罪人,想都别想!
“那只好委屈陈大人了。”秦寿一摆马头要走。
“等等,一会儿还得麻烦秦百将将卫所内都伯以上将官唤来认识一下。”陈长生说。
“喏!”秦寿阴恻恻的看了陈长生一眼,拱了拱手,驱马带兵轰隆隆跑进卫所内去了。
“二弟,这秦寿实在无礼!”李大勇望着秦寿的背影恨恨骂道。
“无礼又怎样?他是坐地炮,地头蛇。咱们就这几个人,和他干一架?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吧?告状?只会让上官觉得我无能!”陈长生幽幽一笑,让几个亲兵收拾这里,准备就在这里住宿。
这栋房子墙壁是砖石结构,倒非常结实,只是房梁被烧塌,房上的瓦片落下来,但主体结构没问题。如果没烧毁之前,恐怕也是卫里少数几所坚固庞大的建筑。
所以秦寿指定这里是原来司马的官署,也是没毛病。
“哥,这怎么住人啊!”陈巧儿从车里跳下来,看着这残垣断壁的房子,不仅要哭出来。
“不妨事,房子破了可以慢慢修,但人心散了,队伍可不好带。”陈长生幽幽说道。
他从进卫所,眼睛就没闲着,脑子也一直在盘算。武威卫说是有八百军汉,但其实有半数都是些老弱病残,老的五十多岁,最小的不过十二三,真正能打仗的青壮能有三四百人就不错了,其中还有很多是抓来的壮丁和被充军的囚犯。
就是这些人,其中的精锐也全部被秦寿掌控。
“既然如此,秦寿,就别怪我拿你开刀祭旗了!”陈长生暗暗想着。
现在他只是缺乏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人不作不死,看秦寿这个吊样子,不怕不犯在自己手上。
那五个亲兵见刚来就被安排做搬搬扛扛的苦役,一个个脸拉得像苦瓜一般。但当他们看见不仅李大勇,鲁二和谢豹和几个同车的妇人一起干,就连陈长生也挽起袖子亲自参与,也就没了抱怨。
陈长生的车里就像个聚宝盆一般,一会儿拿出几个板锹,一会儿拿出一卷防雨布,一会儿又拿出大捆的绳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