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捞出来,现在别说什么官不官了。只要他能活着出来就行,就算他被判徙三千里,我也认命,我跟着他去。
要说闫氏也真是那个,虽然王斌当官后常年不在家,把她留在老家照顾父母。但明媒正娶,打小的夫妻就是不一样,有事儿是真上啊。
王耀祖一见儿媳妇这么有节操,对儿子这么好,也升起了希望。
“胡说,斌儿毕竟是当过大官的,你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要找宋曦,只要找个肯跑腿的,咱们掏钱就行。”
那时候没有快递公司。要送书信,只能让顺道的人捎带。有时候一封信得月甚至一年才能送到收信人手里。所以才有家书抵万金这一说。
王斌吃了官司,关在狱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定罪,王家人自然不能这么等。
只能找专人送。
来往三千里,最快也要两个月,费用那是极大,而且还不一定有人就愿意跑这趟活儿。
王耀祖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找到一个肯去的,人家开口要价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大梁普通老百姓人家一年用度不过十两。
之前三十两银子在王家真不算个啥,王家赏那些奴仆都经常是十两二十两那么赏。人情来往更是数百上千两那么送。
可是今非昔比,王家没落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王家除了老宅,也真没钱了。
小哥,咱能不能缓缓,我先给你凑五两银子的路费,等斌儿放出来,我加倍给你钱就是?
王耀祖豁出老脸求人家。
可人家一听,别,你们有钱人说的话我可不信。想白使唤我,那可没门儿。
王耀祖这个难啊!
一分钱憋死英雄好汉。别说差二十五两银子了。
王家老少几口,一年省吃俭用也省不出来的。
王耀祖只好豁出老脸再去像之前的亲戚朋友去借,并承诺等王斌出来,钱加倍还。可是那些亲戚朋友不是闭门不见,再就冷眼相看。
“哎呀,王员外,你是来还钱的?怎么有空上门?要我说,你家王斌就是个丧门星,你可别和我说这事儿了。”
“你上次借的钱啥时候还呢?还借?我们都是普通人家,赚钱为了过活,谁能给你添那无底洞?”
王耀祖一时语塞。
王斌实实在在是个清官,当了洛阳郡丞,也没拿钱回来。所以,人家根本就不信王家能还钱。之前借的,能还个本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闫氏见公公愁眉苦脸,唉声叹息,知道公公是为钱发愁。
“爹,我结婚的时候,您不是送我一面宝镜吗?把镜子当了,不就有钱了吗?”
“这可不行。这宝镜,可是咱王家留给你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了。”王耀祖说。
王耀祖说的宝镜,其实就是陈长生当初当给他家的那面玻璃镜子。当初他给了陈长生二百两银子,成了死当。王斌娶闫氏的时候,王耀祖就把这面镜子送给了闫氏当聘礼。
虽然后来陈长生为了筹军费,搞民建,又从仓库里拿出不下百面玻璃镜子梳妆盒什么的,但玻璃镜子在大梁依然是稀有罕见的好东西。
王家败落之后,虽然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但这面镜子却依然还留在闫氏那里。
王耀祖之所以没打这面镜子的主意,一是这面镜子是儿媳妇唯一的念想。二是这镜子原主是陈长生,他不敢卖。
“爹,现在还谈什么聘礼不聘礼的,只要能救出我相公,别说宝镜,现在就算要我的命我都肯给。”闫氏道。
王耀祖也实在没法子了,一咬牙一狠心,把镜子以五十两银子偷卖给同城的一个大户人家。谁知他刚出门就遇到一群讨债的。拦住王耀祖就要抢他手里的银子。
王耀祖年已七十,又怎么能夺得过这些红眼了的债主,刚到手的银子又被抢走。
“哎呀,这是不让我活了啊!”王耀祖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灰意冷,一头往身边一个石狮子上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