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城南,小码头。
一艘小船泛于江面,不远处便是波涛汹涌的洪江大水,此处乃一小湾,却格外平静,只有波纹偶至、晃动小舟。
小舟上坐着一人,头戴大笠斗篷,将整个人完全遮住,看不清面目、亦看不清身形。
很快,之前池天聪手下三名士兵之一,便悄悄摸摸地来到了此地。
他换掉了官兵衣服、只着平民素装,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走了来。
如今疫病横行,城中活动的人本就不多,这小码头又是废弃已久,往日里除了些玩弄浪漫、泛江游湾的才子佳人外,不会有人靠近。
因此,士兵当然一眼便瞧见了那小舟、与小舟上的神秘人物。
他眼睛一亮,靠近过去,轻声问道:“是您吗?”
神秘人物微微抬头,大笠垂下的黑纱完全遮住了面孔,没有发声,只是从斗篷下伸出了一只手,摊开,作索要状。
那只手戴着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
士兵脸色微异,显然没想到这人将自己藏得如此好。
但很明显,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于是,他缓缓将手伸进怀中,取出了那份池天聪交给他的密信,递到神秘人手中:“这就是您要的东西吧。”
神秘人接过密信,缓缓收了回去,随即斗篷下传来撕开信封的声音。
片刻后,那大斗笠微微一点,斗篷下再次伸出手、握住了小舟船桨,将其摇动,便要离开。
士兵见状,也露出了狰狞笑容。
“就是他!”
他低喝道:“大人,请动手!”
没等到他“请动手”三字出口,小船下的水面便轰然炸开!
巨大的力量轰起冲天水柱,当即便将整个小船震得四分五裂!
但神秘人却似早有预料,在那股力量涌起之时,便已高高跃起,同时一把揭开了大笠与斗篷、将它们甩开,露出真容——正是宁无书!
她面无表情,斗篷下竟藏着一柄军刀,整个人跃起的高度恰好比那冲天水柱略高半分,军刀赫然出鞘,携着风雷、猛地向下劈去!
与其同时,水柱中亦猛然钻出一个身影,掠出一点寒光、刺向宁无书!
这从水中出现之人是个中年男子,披头散发、面白如尸,脸上布满怪异的斑纹、好似尸斑一般,江水打湿了他满头满身,让他看上去有如水鬼。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枪,枪出如电,直指宁无书,去势霸道万分、杀意如烈!
当!
刺耳的巨响,那是军刀与长枪重重碰撞。
可怕的气浪轰然荡开,刺得码头上的士兵呲牙咧嘴。
宁无书微微蹙眉——这人的力量,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强几分。
她此前当然察觉到了水下有人,但对那人的修为判断大约是六境巅峰、与自己尚在伯仲之间。
但刀枪相碰后,传来的巨力却震得她虎口发麻、双臂酸软——这只有七境武者才能办得到!
但她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惊色,仍是面无表情。
借着与长枪相撞的力量,宁无书返身往码头上飞跃而去,军刀所指,竟却是那士兵!
士兵一惊,便要逃离,但宁无书速度何其之快?
眨眼间,那柄刀便已追至,寒光闪过,士兵颈间顿时出现一道血线。
他站定了脚、瞪大了眼,双手徒劳地在颈间抚着,随即便重重摔倒在地、从码头栈道上滚落江中,水面立即泛起了血。
宁无书挽了个刀花、甩掉刀上血水,转过身,望向同样落定在码头上的男子。
“你早有准备。”
那男子开了口,哑声道:“这是圈套?”
宁无书笑笑:“我早看出他不对劲,方才亲自前来,果然猜了个准——也多亏我来了,换了普通官兵在此埋伏,可拦不住你。”
“你也拦不住我。”男子淡淡说着,手握长枪,却是抱拳行了个礼:“在下尸虎,枪下不留无名之鬼,敢问女侠姓名?”
宁无书冷冷一笑:“区区恶徒,有何资格晓我名讳?受死!”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出刀。
刀卷起狂风、风中却有雷声轰鸣,正是她傍身绝技刀法,风雷刀。
刀气所至,码头栈道轰然炸碎为无数木块,暴烈刀气席卷而去,从四面八方袭向尸虎。
尸虎一惊,将长枪舞得水泼不进,将近身刀气纷纷震散。
而此时轰塌的栈道也来到他脚下,他闷哼一声、足尖点地,长枪直指向前,不退反进,向宁无书逼来。
两人很快斗在了一处。
尸虎的长枪犹如出洞蛟龙,裹挟着凌厉气势,每一枪似乎都能洞穿山石、威力惊人,那速度力量分明有着七境实力。
但宁无书丝毫不惧,她风雪刀法大开大阖,刀光如风卷残云、雷声隐隐,与长枪交击、火光四溅。
两人的身影在码头上快速移动,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之响,周围的空气受到二人战斗激荡、原本平静的江湾水面涌起阵阵波涛。
那尸虎的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不停指向宁无书要害,但她竟似放弃了守势,只是不停挥着军刀、步步欺近。
长枪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