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城衙门外。
池天聪板着脸、挎着刀,沉声道:“林捕头,这事与你无关,让开。”
衙门口,一名捕头领着一群捕快、衙役,正与安岳城守军对峙着。
双方人马全都严阵以待——守军一方铁甲森严、刀枪明亮;捕快、衙役们也都拔出了刀,紧张不已。
其实,守军士兵们也颇为紧张,他们眼中尚有着疑惑,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将军领来包围衙门。
但军令如山,他们必须执行。
偶尔传来的铁甲摩擦声与风声,为空气里带来了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一点火星便能点燃冲突。
那林捕头咬着牙道:“池将军,我职责所在,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衙门口肆意妄为!”
他目光扫过那些守军,语气中已有了决死之意:“你这是造反!今日要进去,便踩着我林某人的尸体过去!”
池天聪皱眉道:“林昊,你我一同喝过多少酒,我池天聪什么人,你不清楚?我会造反?杨知府犯了事,必须伏法!你与此事无关,莫给恶人作了刀!”
“好,你说杨知府犯事……”
林昊喝道:“那么刑部捕票何在?或有明剑阁谕令?你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信你!”
他冷笑道:“你方才说的话,我倒要还给你——你莫给恶人作了刀!”
池天聪气得牙痒。
他是有一腔血勇、办事也足够利落,但偏偏主意不多。
之前梁神医对他的评价很精准——还算仁善,但平日里胆子太小,不敢自己做决定。
他不是不敢做决定,而是主见不多、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害怕办错事,所以才不敢随意做决定。
因此,之前这位池将军敢问责老王、却没想过老王一旦反抗会有什么后果?
直到傅青舟、宁无书等人出现,为他指路,他便又显得办事利落了。
但眼下包围衙门、守军被一群捕快衙役拦住,他又犹豫了。
杀进去?
可这些捕快衙役全都是无辜的,万一打起来不小心杀伤了人,怎么办?
再等下去?那杨知府会不会逃了?
他还在琢磨犹豫,便听见一个沉着的女声远远传来。
“池将军,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池天聪一惊,扭头看去,正是宁无书从不远处拖着刀而来。
鲜血染红了她全身,双颊上的伤仍在、身上却又多出了许多伤,只是用布条随意包扎着。
但这些伤不仅没有令她看上去狼狈,反而为她添了三分英气、七分威严,此时的她,才真正像是传闻中那北疆中杀敌无数的猛将!
“宁将军!”
池天聪连忙迎了上去、行了一礼,随即便面露难色道:“这些都是无辜之人,他们不知事实,末将说了他们也不信,这般冲进去,难免杀伤……”
宁无书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之前她觉得这池天聪学东西快、办事干脆,是可以提拔的,但眼下看来,办事能力还是弱些。
但她很好地掩藏起了这份失望,淡淡道:“你怎知晓他们是无辜的?”
池天聪一怔。
“你军中会有内鬼,难道捕快与衙役里就必然没有?”
宁无书沉声问道:“全部拿下便是。”
说罢,她大步向前,穿过军阵,来到了对磊双方之间,站定在了那林捕头面前。
林昊吃了一惊,被宁无书身上气息所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中刀却是不肯放下。
“安岳城知府,杨润森,与金蝉寺叛僧慧觉勾结,散布疫病、谋求私利。”
宁无书淡淡开了口,声音却在衙门口清晰无比传开:“此事牵涉极广、涉案人员众多,我等眼下无心力一一判断何人清白,再作阻拦,格杀勿论!”
她说得很平淡,但那话语中的杀意却是扑面而来,林昊甚至能嗅见一股血腥味!
他也是在安岳这座大城里查过无数案子的捕头,有修行在身、亦见过不少残忍血案,可此时,他双腿竟有些发软!
那“格杀勿论”四个字一出,宁无书身后仿佛有无数百战沙场之兵士抬起了头。
冰冷的眼神、无视生死的漠然……林昊甚至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脖颈微微发凉,似乎已有一柄刀锋架在自己颈边!
林昊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那些捕快、衙役,全都从心底泛起一股惧意,下意识开始后退,手中的刀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些中原地带大城里的人,一旦对上宁无书这从北疆沙场中带来的杀意,便散了血勇。
“池将军。”
宁无书见状,平静吩咐道:“动手。”
池天聪恍然一惊,连忙大声应了句“是”,随后猛地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押走,包围衙门,莫让一只苍蝇飞出!”
“是!”
众守军齐声大应。
他们也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虽不认识宁无书、不知这个一身是血的女人是谁,但她就那边站在前边、说了几句话,便似乎给自己这边带来了极强的信心、极大的力量。
众守军纷纷涌上前,缴了那些捕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