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派了人盯着素尘,也不能离得太近,引起素尘的猜疑,是以,素尘与孙青穗说的话,倒是没传到谢昭耳朵里。
只是,谢昭看到纸上写着得薛慎微三个字,点了点,“提点一下他吧。”
底下回话的小有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恭敬的退下去。
薛慎微收到消息后,对素尘的不喜更重了。
果然,那道士不对劲。
不过,陛下既然已怀疑素尘,那么孙贵妃凤命一事,陛下怕是未信。
他正在抄书默背,神色愈发坚硬,陛下圣明,心如琉璃镜,可看透一切私脏,然,国事本就繁多,还总有心怀不轨之人,浑水摸鱼,暗中搅弄风云,意图破坏陛下殚精竭虑维护的安稳。
简直是可恨,可杀!
薛慎微心怀圣恩,高王府内的主子,也是日夜记挂着。
孙贵妃如今是圣眷正浓,高王一面高兴于陛下终于能够与女子亲近,一面又越发焦急陛下的生育大事!
又一位大夫被送出王府,高王坐在椅子上,喝茶叹气。
跟在高王身边伺候的小厮王绪见状,眼珠滴溜溜地打了个转,上前小心道:“王爷,既然这寻常大夫治不了这男子要疾,何不试试那些道长。”
高王搁下茶杯,抬头看他,脑子一时半会儿的未转过弯来,“道士们都是求仙问道,卜卦测凶吉,哪里能治病?”
王绪道:“王爷这就是着相了,小的曾听过,道长们游历乡野时,若遇上了患病的人,也会出手诊治,拿些药丸赠给贫苦人家,药力极好,一些百姓十分信赖。”
高王张嘴,欲说道士只会炼丹,何来治病的药丸,字句涌到嘴边,他反应过来了。
高王眉头慢慢皱起来,看着他语气颇为奇怪的问道:“你说的那药丸难不成是丹药?”
“王爷聪慧,正是丹药。”王绪看不懂高王的面色,急忙忙的向他解释:“王爷,你看,道长们练丹修仙,这丹药非是凡物,自然是能够医治病体的。”
“如今全城的大夫都对王爷的病症束手无策,王爷何不试试道长们的丹药呢?”
王绪小心觑着上首高王的脸色,见他未有怒气,便继续道:“小的近日出门,听到灵神观那位新来素尘道长,道力深厚,也出手救治了几位病重,前去求药的穷苦人家,当场人就好了。”
“王爷何不请他来看看?”
高王抬眼不辨喜怒的看向他,忽然问道:“王绪,你和你爹跟着本王多久了?”
王绪愣了一下,提着心回道:“回王爷,家父侍奉王爷已有三十二年了,小的十二年。”
高王颔了颔首,“也不短了。”
“那你可知道本王府上的规矩?”
王绪一心想着立功得赏的脑袋,突然划过一道锐利冰冷的光,刺得他面色煞白,咚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也是看王爷忧心难解,一心为王爷分忧,着急的昏了头,才向王爷提一句道长的事,小的绝没有别的意思!王爷恕罪!”
高王没叫他起来,直到他磕的额头青紫起来,才喊停,“本王的父皇当年为了与昭文贤德皇后再续前缘,召集了天下三百二十五位道士,日夜在宫中做法练丹,残害了不少无辜百姓,甚至还曾想以亲子的性命,来练丹,一时间,宫内宫外,人人惶恐不安。”
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高王脸色无怒无恨,底下的王绪孙听得心跳如雷,冷汗如雨。
“你知道,当初差点被扔进炼丹炉的那个皇子是谁吗?”
王绪以头触底,瑟瑟发抖,不敢答话。
高王自己接了下去:“是本王。”
他说着,突然笑了,“父皇疯魔得了没了人性,若不是他当时丹毒爆发,骤然昏厥,不能言语,难以起身,本王怕是早成了一味丹药的药材,尸骨无存了。”
高王说得轻松,底下的王绪却听得快要跟那位先皇一样昏死过去了。
“王爷!是小的失言!是小的失言!”
高王笑意一点点落下去,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看在你是一片忠心,又是初犯的份上,本王这次暂且饶过你,若再有下次,管家就该为你收尸了。”
“滚下去!”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王绪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
高王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
京城的大夫不行,再看看外头的大夫。
王绪顶着额头的伤,白着一张脸,慌乱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管家回来,看到他这个模样,顿时皱眉:“不是让你在王爷身边好生伺候吗?这是怎么回事?”
王绪不敢隐瞒,将原委都悉数道来,瞧着管家也黑了脸,他颇为委屈:“爹,儿子也是替王爷着急,才一不小心地说错了话,儿子真不是故意的!”
王管家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正是因为这样,王爷才留你一命!”
王绪这会儿被爹一骂,心里的害怕少了许多,他吸了一下脖子,心头的那点打算还没消,凑到王管家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爹,儿子真是为了王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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