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盏孤灯,在风中影影绰绰,我们静静立于风中,静静地听着,直到萧音袅袅而歇。
“奕儿,如今深夜,来找父皇有事?”
太上皇并没有出来,但却已经知道我们在门外,这份听力着实厉害,他声音淡淡的,但却有说不出的好听,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想冲进去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孩儿不孝,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父皇,只是有一位朋友被人哑了喉咙,孩儿想——”
“宫中有御医,奕儿可请御医代为诊治就是了,御医如果诊治不了,你父皇也无能为力,没有什么事情,奕儿退下吧。”
他一句话已经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父皇,这位朋友对孩儿有救命之恩,恳求父皇——”
“既然对奕儿有救命之恩,那奕儿就自己想办法还这个恩吧,父皇要歇息了,还有以后没有父皇的允许,不许再带人过来。”
“奕儿能想到的还恩的办法就是父皇给她诊断一下,如果父皇不答应,奕儿今晚就不走了,孩儿就只求父皇这件事,父皇是你教导皇儿的也宅心仁厚。”
银奕的声音恭谨,但却无比的执拗,看来他很重视
楚乐的请求。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夜恢复了宁静,直到很久院子里的人才开腔。
“今晚夜色已晚,你们明日再来吧,但只此一次。”
说完他自己吹熄房中灯火,院子里一片黑暗,淡而朦胧的月光洒下来,给这个院子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一直毫无耐性的冷佚这次却恭恭敬敬地站立着,没有半句怨言,听到他应允,他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一般,这与他的性格实在不符。
银奕安排了一个附近的寝室给我们歇息,当我们走到门前之时,他还是不舍得离开,似乎想从我嘴里听到所有有关楚乐的只言片语,惟有这样,他才放心似的。
虽然冷佚已经给了他很多记冷眼,他还是当作没有看见,脸皮倒也很厚。
我踏入寝宫他也跟着进来,还叫人备齐笔墨纸砚,虽然他嘴里会骂这个女人被抓了活该,谁叫她那么任性乱跑,但被那思念灼伤了的眸子,却无不在说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口不对心。
“她在信中说她过得很好,真的是很好吗?”
“濯傲对她的确很好,楚乐在宫中锦衣玉食,宫人对她也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对你的孩子也
好,疼爱有加,皇上请放心。”
“我的孩子我不会疼?谁要他疼?他以为他是谁?”
他一脸的愤懑,但听说濯傲并没亏待楚乐,他脸还是松弛下来了,似乎推倒了一座压在心头的大山罢了。
“他们朝夕相处,谁知道会不会——”
他低声嘟嚷了一句,声音酸溜溜的。
“这么久她有没有提过我?有没有后悔离开?她有没有想——”
楚乐果然是了解他,她若真的把濯傲说得太好,估计这人又得吃味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这个男人说他什么好呢?明明是在乎得要命,却又要风流无度,三宫六院,温香软玉照享不误,难道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有爱?
“她说如若你将她救出来,她会将孩子还给你,这毕竟是你的孩子,但你与她从此再无瓜葛,她不会再回皇宫了,也不会再见你。”
“什么?她休想——”
“从此再无瓜葛?她想也别想,我死也不放过她,这该死的女人——”银奕将我写的纸条扭成一团,脸黑如墨,在寝室里来回踱了几圈,最后怒火冲冲地离开了。
估计如果让他知道
他的孩子叫楚念歌,他更气得不成样子。
“早知道他看了这句话会那么生气,你早点写给他就是了,免得弄得我耳朵不好受。吵死了,问再多,她又不会飞回他身边。”
看着银奕气成这个样子,冷佚竟有点幸灾乐祸,这家伙也是不安好心之人。
“又想风流但道行又不够,这怪谁?还不都是他是自作自受。”
冷佚临走前还不吝冷嘲热讽一番。
“我在隔壁,你有什么事,拍墙就是,我能听到。”
我点了点头,冷佚轻轻将门合上,我环顾寝宫四周,淡雅舒适,宫人已经点燃熏香,如此好的环境,应该好好睡一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半点睡意。
窗台下摆着一把古琴,琴的颜色深红,带着年代久远的气息,但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这样的夜晚。
明天他真的能治好我吗?我真的能重新说话吗?这次能顺利将冷宫的女人带到濯傲的手里吗?我的心有点乱,银狼与师姐如今怎样了?他们正在做什么呢?
古琴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正在呼唤我的过去,我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轻抚琴弦,琴艺袅袅,哀思绵绵,我细细诉说
对银狼与小连藕的思念,对楚冰的担忧,对娘的思念,天地寂静无言,似乎与我同悲同愁。
我太入神,以致门被推开也不知道,直到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的他我才惊觉,因为吃惊手一哆嗦曲终弦断,断弦弹得手指生疼。
“寒儿——”我转身,对上一对狂喜的眸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