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头对刘道士笑道:“刘道爷,我知道不是您动的手,我不怪你,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
刘道士那么大一个汉子,还穿着戏服扮着花脸,直接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咧着嘴道:“怎么回事儿?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去开车,送医院!”我对着李青瓷大吼道。
李青瓷赶紧去我们的院外开车,马老头却伸出手拦住了她,笑道:“老弟啊,你觉得老马这情况还有的救吗?别费劲儿了,如果不是刚才刘道士身上的那股气冲进了我的身子里给我吊住命,恐怕我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当年能死在二爷手下的人也都是得已留名,如今我马天军能死在关二爷神降之下,也不枉我的一番心思,只是可惜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马老头头上碗大的口,整个额头的头盖骨都被劈碎,没有当场暴毙此刻还能说话,可能真的是那股气儿在吊着。
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吊气儿?!
我身体里有先天道炁!
我是树胎之身!
我要救他!
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只能学着电视上运送内力的方法运转丹田里面的炁团,对着马老头的后背往他身体里推,想要以此为马老头续命。
马老头咳嗽了一声,吐出一串的血沫子。
他道:“我不行了,别浪费炁了,老弟,给老马点支烟吧,咱哥俩说会儿话,不是我老马怕死,属实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塞进老马的嘴巴里,马老头抽了几口,脸上真的多了一丝的血色,我把马老头背在背上朝着家的方向走,李青瓷刘道士还有郭班主他们都要跟过来,马老头笑了笑道:“我要走的人了,让我跟我老弟说会悄悄话,你们都该干嘛干嘛,没事儿,都没事儿。”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这个老头对我总是迷之自信。
我在受用的同时嘴巴上却老是怼他。
他给过我好几次的建议,我都没有按照他安排的往前走,尽管我知道他是对的,然而他却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从洛阳城的国学协会受人尊重的理事,住别墅,功成名就桃李满天下,跟着我出生入死最后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却一直都乐观向上。
“老马,我真的离不开你。”我道。
“傻老弟,就算没有今日的这一劫,老马我都只能陪你这么一阵子,别难过,我这段时间经历见识这么多,还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值了。别说那些丧气话,今天的这些话啊,老马本来就没想过跟你说,别人知不知道你心里苦我不知道,老马是知道的,从第一次咱们在那大巴车上我把王乾之的照片给你看,你眼神里的渴望和亮光老马就看在眼里,可你事后却一直忍住不去问,这是老马最初对你好奇的地方,我就在想,一个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明知道自己的生父身份,而且自己的这个生父家事显赫,明明他自己心里渴望着父亲,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去探寻?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经历了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跟你结交,才知道你身上竟然有着这么复杂的秘密,后来也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担忧你爷爷伤心,你担心你只是你生父的借命的工具,你害怕给别人找麻烦,所以你宁愿委屈着自己个儿,你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吞口血水进肚子里也要给人一个笑脸,你抓住一个变强的机会便会付出一百倍的努力,我以为你有野心,想成为一个能比肩王乾之的人,想名动天下,我决定帮你,可是后来发现,这不是你想要的,我第一次觉得我竟然看不透一个小年轻。”
“老弟啊,我顶不住了,我走了,之前我信鬼神却未曾见过鬼神,可如今我见了我也信了,我知道我会以另外一个身份陪在你身边,我依然相信未来的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阴阳门的宗师,求道之路,本身就是错的,若是能求来的就不是道了,真正的道,往往是我不求道道自来,九泉之下,见了刘见山,我会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马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他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道:“马老头,冬青带你回家。”
我回到了家里,默默的拿出了缝尸箱,拼合了马老头碎掉的头盖骨,缝合了他头上破损的皮肤,缝合完之后,我抓着他的手道:“马老头,你活着,你是活的,你还能活十八年。”
可惜,我那口封阳寿的因果已经用掉了,不管我怎么说,老马都紧闭着眼。
这时候,李青瓷他们也都走了进来,刘道士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老马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道:“老马啊,你放心,道爷我这就去给你一个交代。”
刘道士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以我对刘道士的了解,我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
关帝圣君神降其身,让他杀我,老马因为替我挡刀死了,刘道士怕是要先砸那玉兰像,后烧关帝庙。
“道爷留步。”我道。
刘道士回头道:“老弟,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人归根到底是死于我手,这事儿在我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