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闻家。
自从大公子闻继达被官府抓捕,闻老爷在解决了家里银钱紧缺问题后,就一门心思的在想怎么把大儿子捞出来。
关系没少找,银子也没少花。徐同知一家被押送进京后,闻继达的最终判决还是下来了。因涉及勾结山匪、屡犯强抢民女等重罪,判处流放三百里,并需服劳役九年。
当家丁传回消息时,一直强撑精神的大夫人终于接受不了打击,病倒了。
一向被大夫人踩在脚底的二夫人,这时终于逮到机会出来冒头了。她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闻老三谋划亲事。
二夫人虽已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说起话来也是娇娇柔柔的。
“老爷,”她轻声细语,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却只是用帕子轻轻按压着眼角,那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溢出,却又恰到好处地停留,“你看继鸿,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弟弟都已娶亲成家,而他却还是孤单一人,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我这心里,真是比刀割还难受啊!”那神情,那语气,无一不是像极了一位替儿子操心终身大事,又无能为力的老母亲。
闻老爷历来是个最懂得怜香惜玉之人,见二夫人如此委屈,连忙柔声哄道:“确是我疏忽了,未曾早些提醒大夫人为继鸿张罗婚事。这样吧,如今大夫人病的起不来身,继鸿的婚事就全权交由你自己做主了。”
二夫人心中一喜,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她故意将胸前的柔软轻轻蹭了蹭闻老爷的手臂,撒娇道:“老爷说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就去给继鸿提亲!”
喜悦之余,她又想起了聘礼之事,眉头微蹙道:“老爷,继鸿的聘礼可怎么办啊?前面的兄弟成亲时,聘礼都是几十抬的。如今府上库房失窃,银钱紧张,咱们儿子拿什么做聘礼呀?老爷,你可不能委屈了咱们继鸿啊!”
库房失窃,银钱紧张,确实不能和前面的儿子相提并论。
闻老爷面色紧了紧,不做回答转而询问:“明天就提亲?你提前就相看好了?”
二夫人见机不忘给大夫人上眼药:“老爷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有夫人在上面压着,我一个后宅妇人上哪儿去给儿子相看。是继鸿自己看上的姑娘,听说陈家公子也看上了呢,听继鸿说那姑娘很是不错的。”
闻老爷闻言,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陈家也看上了?是哪家的姑娘,你详细说说,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二夫人微微一笑,答道:“便是那浮云楼举办成衣秀时的纪姑娘,老爷去时可曾见过了?”
闻老爷心中一动。
他还真见过!
闻老爷向来对长相漂亮的女人印象深刻。他记得那天陈子敬还介绍过,说那纪姑娘是浮云楼的幕后东家。
浮云楼生意有多好,以及最近陈家成衣卖的有多火爆,他都一清二楚。能有这样的经商头脑,若能娶进闻家,何愁闻家不兴盛?
想到这里,闻老爷喜笑颜开,拍板道:“三儿眼光不错啊!我这就让管家连夜筹备十二抬聘礼,你找府城最有声望的媒婆。若明天能顺利定亲,我便把继达之前手上的铺子都交给继鸿打理。”
二夫人脸上笑意盈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问道:“老爷也觉得这门亲事很好?”
闻老爷笑道:“继鸿能娶回来这样一个助力,对他,对闻家都好!”
就在闻家这边沉浸在美梦之中时,京城柳府却是另一番兵荒马乱景象。
外界纷纷传言,兵部侍郎府的孙小公子柳成勋突患怪疾,发作时周身骨骼如被万蚁噬咬,痛不欲生,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无法确诊其病因。然而,这所谓的“怪病”,其实是中毒所致——柳成勋不慎被一枚三叶镖所伤,那镖上涂有奇毒,这才导致他如此痛苦。
房间里,柳成勋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嘴里塞着棉帕,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双手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
大老爷柳值绷着一张脸,不忍再直视床上的小儿子,闭眼静坐在一旁。
只有柳大夫人始终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好似母子连心,同感身受般。她死死盯着床上痛苦挣扎的人,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隐隐闪着兴奋的光。
“成勋……成勋,你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吓姑母啊!”
随着这声哭喊,房间里原本压抑而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柳婉芳哭着冲进房间,速度之快,连柳大夫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挤到了一旁。
柳大夫人见状,只好起身让开位置,同时垂眸掩饰住眼中的嘲讽与不屑。
柳婉芳颤抖着双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柳成勋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声音哽咽:“成勋,是不是很痛?你一定要坚持住,姑母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的。”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柳虎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紧握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柳成勋痛苦地睁大双眼,望着最疼爱他的姑母柳婉芳,“呜呜”地嚎叫着,这让柳婉芳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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