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过了一会,小福子来到了石南溪的马车上。
“小福子公公,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石南溪坐直了身体,将西西抱在膝盖上,神情与以往一样和气,并没有因为那日汤池之事迁怒到小福子。
小福子跪在马车上,
一脸赔笑:
“回娴妃娘娘,确实是皇上有吩咐,皇上吩咐奴才来给您赔罪,那日汤池之事是奴才疏忽大意,放了陈答应进去,害的您与皇上产生了误会,奴才罪该万死,特来给您请罪,请娘娘责罚。”
想到刚刚梁总管的叮嘱,小福子磕头磕的格外用力。
娴妃娘娘前途无量,他就是攀不上,也万莫得罪了,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御前太监,随时可以消失。
石南溪挠着西西下巴的手一顿,有些诧异。
虽然那件事她与康熙两人已经说开了,但不得不说,康熙让小福子来给她赔罪的行为,让她心头有些愉悦,脸上也不觉露出笑来。
“本宫知道你也是听命行事,本就没有怪罪你,宫中生存不易,有时候也没办法,起来吧!”
小福子先是一松,随后有些感动,怪不得皇上这么宠爱娴妃娘娘,就娴妃娘娘为人着想的性子谁不喜欢。
作为宫里的奴才,不知道看过多少娘娘人前一面,人后一面,遇到一位好主子真的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当即更加用力的磕头:
“多谢娘娘宽容,奴才感激不尽。”说罢,重新抬起头,但他没有起来退下,而是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娴妃。
石南溪神情微动,对小福子道:
“马车里的人都是本宫信任的人,小福子公公有话可直说。”
听到这话,小福子压低声音将钮祜禄贵妃刚刚去御驾上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最后别有深意道:
“梁总管说是皇上特意吩咐让奴才处理纸条的,奴才不小心瞥到了两眼,若能对娘娘有所帮助,那是奴才的荣幸。”
石南溪猛地抬头,心湖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荡起了层层涟漪,短短瞬间百转千回。
面上却表情不变,感激道:
“多谢小福子公公告知,红缨。”
红缨立刻掏出一个鼓鼓嚷嚷的荷包递给小安子,这次的打赏小福子收的毫无负担,再次谢了恩,识趣的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红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原来钮祜禄贵妃邀宠是假,挑拨是真,怎么办,娘娘,皇上会不会信了钮祜禄贵妃的话,从而怀疑您?”
她害怕娘娘与皇上产生了芥蒂。
石南溪顺着西西的背,没有说话,杨嬷嬷声音沉稳道:
“不必担心,小福子来,说明皇上没有信贵妃的话,”
红缨捏紧手,有些忧心忡忡:
“真的吗?可捉奸之事虽然是咱们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但钮祜禄贵妃已经查到了证据,还当面呈给了皇上,皇上会不会是故意让小福子来敲打娘娘的?”
杨嬷嬷看了一眼娘娘,若是旁人,她可能也会如红缨所想,但那个人是娘娘就不一样了。
她解释给红缨听:
“小福子是御前的得用太监,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会对娘娘泄露如此重要的消息,而且若皇上真的想敲打娘娘,又怎么会不看纸条内容?
反而从皇上吩咐纸条让小福子损毁就是默认让小福子看纸条内容,然后告诉娘娘,让娘娘提防钮祜禄贵妃。”
说实话,皇上能为娘娘做到这种程度,连她都有些不动容。
石南溪抿唇,动容吗?动容了!
她在准备反击捉奸和佟佳婉如爬床这两件事时,就清楚明白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动过手一定会留下痕迹。
特别是将乌苏答应和小安子两个人弄去小山窝真的很不容易,但她算准了康熙不会深究。
因为无论如何确实是乌苏答应先心怀不轨,康熙又对乌苏答应没感情,乌苏答应的家族势力一般,处置就处置了。
而就算康熙真的深究,她也有准备好的说辞,故意留下漏洞就是为了这一点,但没想到康熙是这样的反应。
听着杨嬷嬷的分析,石南溪垂下长长的睫羽,在马车里略微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红缨听了杨嬷嬷的解释感动了,她不禁看向石南溪道:
“皇上对娘娘太好了,皇上是不是爱上娘娘了?”
话落,车厢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帝王真的会爱上一个女人吗?
石南溪不知道,她抿了抿唇, 只知道爱有时候是盲目的,它能让男女闭上双眼,做一个装睡的人。
捉奸事件疑点再多,只要康熙不去深究,不去相信,无论谁挑拨,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康熙这算是……爱吗?
“红缨,这世间爱上一个人容易,但爱瞬息万变,也许这会爱是真心的,但也许下一刻,下一天,下一个月,下一个年,下一个十年,就变了,爱上一辈子很难很难。”
石南溪眼中仿佛多了些什么,但又仿佛没有。
“咱们身处深宫,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爱不爱,爱多久,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