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七八辆摩托车从远处飞速而来。
田壮和张栋材又带着十个人,拎着木棍冲进了战团。
田壮那二百五十斤的坯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是谁,只要靠近被他抓住,不是摔倒就是飞出去。
片刻时间身边就没了人。
双方都有家伙,尤其是老乡拿的铁锹、锄头,那玩意动就能见红。
有个小伙子胳膊上被铁锹铲了一下,瞬间血流如注。
有的老乡被砸了脑袋,整张脸变成了血瓢……
仅仅为了三棵被剐蹭的榆树,两分钟的时间便有十几个人挂了彩,有的甚至胳膊被打折……
万幸没死人。
很多跑来的老乡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原因打架,纯粹就是帮亲不帮理,稀里糊涂的被打了一顿。
黄毛带来的这帮小弟平时经常打架,倒是不怂,田壮、张栋材更不怂。
但对面的老乡怂了,很多人在后面举着棍子、锄头不敢上了,而且还纷纷后撤。
“撤!”
黄毛见局面已经打开,招呼兄弟们走人。
三轮车先走,十几辆摩托车在后面跟着轰隆隆全走了。
…………
村民有八九人挂彩,有的胳膊断、腿折,有的甚至颅骨骨折。
这事闹大了,受伤的村民家人不干,甚至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为啥打架。
有人提议报警,其实根本不用报警,四五十人打架,已经有人告诉了镇上派出所。
但派出所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控制局面。
因为有村干部在私底下串联,先锋镇二三百赵姓村民,已经在村口集合,全部拿着家伙事,有的甚至扛着打麦场用的木叉,这玩意真能捅死人。
派出所民警本身是偏向村民的,毕竟他们在这里上班,不少人都认识。
但现在这个形势,已经不是偏不偏向的问题,这是要出大事。
有民警骑着摩托车跑到胶合板厂,找到陈老板,建议他先跑路,不要激化事件。
“跑个毛!”
陈元生感谢了民警报信,但我们是工厂,又不是黑社会,为什么要跑,让他们来。
十几分钟之后,聚集在村口的近三百村民拎着农具浩浩荡荡厂胶合板方向而来。
后面看热闹的人更多,得有上千人,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小媳妇跟在人群里,已经分不清这帮人都是干嘛的。
有不少人纯粹是凑热闹,
民警已经劝了陈元生十分钟,但陈老板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我踏马要是跑了,这帮人敢把厂子烧了你信不信,这个损失没人给补偿,我能怎么办?
陈元生立刻召集职工,待会所有人都上,一队十人,敢打的在前面,10倍奖励,不敢打的在后面充数,3倍奖励。
他们连盾牌都有,用五合板切割的7050的板子,加工个把手就是盾牌。
现在厂里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人,黄毛的兄弟们有25个,朱九深找来的16人,余下的各种临时工,这里面有三十多个农村妇女。
这些妇女平均年龄37岁,陈元生也别指望她们能打架,站在后面充个数就行了。
反正老板给钱,跟着大部队走一趟,就有三十块钱拿,何乐不为呢?
…………
其实先锋镇不论是某些村民,还是某些领导,都希望陈元生跑路,也认为他必然会跑路。
只要你跑了,愤怒的村民冲进胶合板厂,连砸带烧,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而且先锋镇的损失最小。
到时候上面查下来,镇领导两手一摊:镇上的赵家本族很团结,这是有历史传统的,清朝就这样了!
还能怎么办?
厂子已经烧了、砸了,总不能让“愤怒”的村民赔钱吧。
正所谓众怒难犯,从拆迁赔偿里拿一部分给陈元生,也就摆平了,皆大欢喜。
不然呢?
那你去起诉吧!
恐怕到时候连起诉谁你都不知道。
当“愤怒”的几百村民拎着棍棒沿着公路靠近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对面涌上来近百人。
这些都是一身橘红色工装,戴安全帽,左手五合板做的长方形盾,右手不是钢管就是长棍,严阵以待。
“真要打?”
村民们有点怵了,包括组织者都以为这几百人冲过来,陈元生早吓跑了。
没想到今天碰见头铁的,不但不跑,而且全副武装,真干呀!
开玩笑,从陈元生决定买厂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布局,防备的就是今天。
【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多么朴素的真理。】
村民们的脚步慢了下来,如果真玩命打,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是怂的,谁尼玛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送死。
大家都想着是个顺风局,人多势众,牛逼哄哄的砸抢烧一番……
陈元生,黄毛、田壮、张栋材、杜辛,几个就站了队伍的最前面,此时他们都将棍子夹在腋下,叼着香烟闲聊,仿佛根本没看到远处渐渐逼近的村民。
旁边的柳树上,有个小伙子蹲坐在树杈上,手里捧着借来的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