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他冲外望了望,腰间挂着的酒壶也跟着小幅度摇动着。
“咦,真是怪了——”黑衣少年忍不住嘟哝道,“刚刚怎么突然下了这么急的雨啊?”
他身后上位坐着一人,那人身着白色玄裳,衣领雕花,外套薄纱,腰间佩着一枚品质已有些老旧的环形玉佩。此人鹤骨松姿,身量修长,眉眼清隽,额间点了个朱砂,只是眼前覆着一层白绫,平添了一份疏离。
每次看向此人,宋舒安都忍不住感慨,无他,这无名宗的剑尊沈问实在是长相太出挑了,也难怪这些女弟子都想办法进无名宗呢。
欣赏归欣赏,但宋舒安还记得这次出来的缘由,这次天宫招生其实沈问是没必要跟过来的,但仙盟的人在北疆找到了盗贼闻人映山的踪迹。
闻人映山偷了菩提老者仙逝后的灵丹,就是这讯息有误,他们也不能放过。
只是二人在北疆找了数月都没有发现闻人映山的行踪,恰巧临安城要招生,他们便在这里逗留一日,准备明日一同回白玉京。
“你的眼睛没事吧?沈问?”宋舒安问完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沈问只淡淡回道:“并无大碍。”
唉,好生冷淡的人啊,也不知道温仪是怎么忍受的。
沈问是无名宗宗主沈听崖的弟子之一,但他过去是孤儿,其实是……是邪神琳琅捡回来的。
当时沈听崖闭关不出,宗中大小事务都由琳琅处理,后来她去南郡灭魔之时,把沈问捡回来的。沈问这人确实天赋高,拿到剑后不出三年就金丹了,比那百里峤入道还要快,一时之间也遭众人妒忌。
然妒忌归妒忌,其后沈问更是在五年内就破了金丹变成了元婴,是个真正的少年天才。
和他能打的同辈中,当时可能也只有魔神百里峤、盗贼闻人映山和他的师姐琳琅了。
随后,百里峤去了魔域,闻人映山下落不明,沈问和琳琅最后一次在剑法大比中打了一场,那一场他们打了整整两日,打到最后两人遍体鳞伤,沈问败给了琳琅的山雨雾决最后一招。
当时,剑圣琳琅可谓是出尽风采,宋舒安仍旧还记得那姑娘坐在马上肆意狂傲的模样,那时何人不艳羡?
可不过短短两年,琳琅不知为何杀上九重天企图毁灭天道,此后三百年间大陆降下雪罚,更是令百姓痛恨起了琳琅,各种臭名传至大小街道。
宋舒安回忆完了这段往事,也是不免叹口气——他知道,沈问是最不喜别人在他面前说出琳琅这个名字的。
他也坐在这坐累了,站起来提议道:“要不我们先走吧,估计这临安城里也没什么可以上天宫的学生了。”
宋舒安其实都把临安城几个适龄的少年都看过了,虽然这里是天道转世诞生的地方,但临安城实际灵气并不多,能在这里修炼到筑基期的人已经够可以了,今年可以进天宫的恐怕只有那位名叫江风北的少年了。
在这傻坐着,还不如先回去呢。
他这么想着时,便听到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沈问早已听到了这道声音,因而并没有动,他微微侧目,右耳上的挂坠因此轻轻晃了两下,更显他的皮肤病态般白亮。
江隐差点跑错地方。
看到宋舒安和沈问后,他眼前一亮,一瞬间向二人抱拳,“仙师,我是来测经脉的。”
他还没有修习,跑来也险些没控制住呼吸,宋舒安一瞧就瞧出来了,这人估计顶多能够修道,但也没什么前途,去天宫也是受人欺负的。
毕竟在天宫这个地方,还是以武为强的。
江隐一进门,剑里藏着的琳琅就看到了沈问。
她微微一顿,又瞥了眼沈问白绫后紧闭的双眼,她琢磨着这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毕竟现在她还在剑里,然没想到,就在她要挪开眼的这霎时,白绫后的那双眼睛睁开,一瞬间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