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经过去了,袁彬也离开了北镇抚司的衙门。
在袁彬的思维里,自己既然把这个案件全权交给了陈沧海,那自己就只有一个监督权罢了。
整个过程负责的人,该是陈沧海。
当然,袁彬厉害的地方就是一旦陈沧海立了功劳,他也是的确不打算跟陈沧海争抢的。
陈沧海也正是看到了袁彬的这个特点,还有朱祁镇的态度,这才决定自己多承担一些。
当然,他也有这个能耐和信心。
最终在审问完了许彬之后,陈沧海让韩旭和李森等人带着崔鹏和许彬离开了,目的地自然是昭狱。
不用刑的话,把他们暂时安顿在昭狱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还能给那些北镇抚司衙门里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以错觉,免得里面有什么所托非人之人。
这次去仁寿宫,陈沧海依旧是孤身一人,其中一个原因是这样更容易隐匿行踪。
虽然他在查这个案件的时候已经数次确认过没有人跟踪自己了,但他还是觉得北京城里有不少人在盯着这个案件。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太晚了还是没有袁彬这个朱祁镇的第一亲信跟着,陈沧海在仁寿宫的宫门外等了半晌,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朱祁镇最终同意了见他。
当陈沧海被带到朱祁镇面前的时候,朱祁镇的脸上还带着困意。
但他显然明白,刚刚从他这离开的陈沧海在这个时候返回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沧海,有
什么事,你长话短说,朕需要歇息,你也需要歇息。”
“陛下,这是许彬的供状,陛下先过目。”
陈沧海直接把自己刚刚记录完了的东西呈到了朱祁镇的面前,之后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朱祁镇飞快的看完了许彬的供状,看过了之后,他的眼神明显清明了许多,之后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些话,他不是信口胡说的?”
“陛下放心,许彬是三朝元老,心里还是有些傲气的,让他开口的确是耗费了我一些精神,但他这种人,一旦开了口,就好办了,这些话的真实性,应该不用怀疑。”
“嘶……若是当真如此,恐怕朝野动荡啊!朕才刚刚复辟,正是用人之际……”
朱祁镇的这些话并非是对着陈沧海说的,而是在自言自语,陈沧海也知道,这是人家皇帝在思考问题,自己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打扰的。
“沧海,朕问你,要消灭一支一千个尸鬼的队伍,你需要多少人马?”
忽然,朱祁镇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盯着了陈沧海,一字一句的问道。
“陛下,我在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思虑过此事了,一千人规模的尸鬼,我需要五千精兵,但有一个前提,这些人都得是经过训练的,不能是完全没见过尸鬼的将士!”
“你需要多少时间?”
“陛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此处就你我君臣二人,你只管问!”
“坊间传言,尸鬼为祸我大明村
落,已经有数年之久,此言是不是当得了真?”
陈沧海其实明白,这话他本不该问朱祁镇。
朱祁镇这么多年一直被圈禁在南宫,很多朝中的大事未必知道,但其他人,他也的确不知道该问谁了。
尸鬼的祸事要是真实存在的,这几天的时间朱祁镇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因为在南宫宫墙之外,朱祁镇也是亲眼见过了尸鬼和他们的威力的。
听了陈沧海如此问,朱祁镇先是一愣,之后也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至少在陈沧海看来,这样的一声叹息可能不该出现在一个皇帝的脸上。
“这几日,除了石亨反叛的事,朕一直在翻阅这七八年间我大明的各种大事,尸鬼的祸事,正是其中最大的辛秘,也是最让朕头疼的事,尸鬼的确出现已经数年之久了,但早年却不过是偶尔出现一两个,祸害了村落里落单的行人,甚至我大明百姓见到它们的时候都是极少的,倒是有些知县听闻了此事之后上报到朝堂,不过最初是没人相信的,甚至内阁当这样的奏折是玩笑话,都没人呈上来!”
他说到这,陈沧海也皱起了眉头。
说朱祁钰不知道这件事,那还有情可原。
但知县作为大明的基层主官都已经信了,呈上来之后内阁的几个老头竟然不信,这不得不说实在是有点不作为的意思了。
“直到三四年之前,一个村落忽然遭受了尸鬼的袭击,上百村民遇害,幸存的村民将此事告到了
县衙,县衙中的官吏几乎全部到了村中查看,虽说没见到尸鬼,但根据记载,那惨烈的景象绝非是人力所为,当时内阁和几个重要的朝臣才承认了尸鬼的祸事,甚至当时锦衣卫也被派出去调查了此事,但收效甚微。”
陈沧海点点头,并且在得到了朱祁镇应允的情况之下,把这些尸鬼的事都记录在了自己怀里的小本子上面。
尸鬼这等事,朱祁镇也想的很明白了,他要是不跟陈沧海说,也是没法跟别人说的。
到时候一旦尸鬼的祸事大了,还得是陈沧海一马当先的带着人去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