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海话说的谦逊,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件就那么摆在朱祁镇的面前,并且认证物证已然都被安放在了北镇抚司的管辖之处,按照陈沧海的说法,朱祁镇可以随时去核实,这就是在告诉朱祁镇,当年执掌北镇抚司的人,都是祸国殃民的祸害。
朱祁镇知道,这是到了他必须得表态的时候了,这些人要是一直在昭狱中忍受这样的冤屈,那就不再是朱祁钰的问题了,而是他朱祁镇的不作为。
“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妄为,朕决不允许景泰年间的事影响了我大明忠臣,正好现在朝堂上还有一些空置着的官职,这些人既然为了我大明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朕自然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受苦,今日你回去,就把他们放出来,没有府邸的,先安置在驿馆里,暗中进行,至于当初执掌着北镇抚司的人,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官职,朕都会在明日的朝堂上将此事清算了,你是北镇抚司主官,出面不合适,你今夜直接把这些事都交给袁彬,明日的朝堂上,让他去做这个急先锋!”
“陛下英明,此事设计到的人,我已经一一写明了,有一件事,我得先跟陛下通个气,这些人要是全都拿下了,怕是锦衣卫衙门里除了指挥使和门达,就没有干净的人了,这些人和这些事,虽然跟门达看似无关,但是臣敢保证,一旦他们全部受审,门达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因为臣和指挥使与门达一直就并不和睦,所以此事臣也不宜插手,陛下可以将其交给大理寺或是刑部可信的人,等结果出来了,若是跟门达武官,臣甘愿辞官!”
陈沧海说的是自己要退出接下来的调查,也说的是一旦跟门达有关系自己甘愿辞官,但是朱祁镇知道,现在的确是到了要么锦衣卫衙门里就只能有一个门达,要么就只能有一个袁彬的地步了 。
门达在锦衣卫衙门里这一年嚣张跋扈,完全就不拿袁彬当做指挥使看待,袁彬自然也一直不甘示弱,但是这一年来,他跟在锦衣卫早已经根深蒂固的门达相比还是弱势了一些,陈沧海至少在面上也并未给袁彬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当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朱祁镇才知道了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其实陈沧海早就已经在暗中搜集证据了,他做的是北镇抚司自己的事,挽回的是大明皇帝的脸面,但是坑害的却是门达和他的亲信们。
当然,在朱祁镇心里这也不能算是坑害,而是应该算是尽了他的分内之事,他自己也是恨透了门达,因为门达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显然跟他实际上在做着的事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沧海,你不用跟朕说这些,朕还以为你把这个功劳让给袁彬心里会有不甘呢,毕竟门达是影响不到你的,只是让袁彬吃了些苦头,审问这些人,朕自然会安排的,要是当真设计到了门达,朕也不会饶过他的,这一年来,除了你的北镇抚司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帮着朕解决这皇城里的大大小小事宜,剩下的整个锦衣卫衙门几乎都没起到他们应该起到的作用,说到底还是门达和袁彬他们俩的内斗造成的,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门达自己的屁股底下不干净,他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陈沧海见朱祁镇下定了决心,也不多说,直接就告辞离开了,他知道朱祁镇说的没错,自己是北镇抚司的主官,的确不能作为扳倒门达的急先锋,让袁彬去,虽然算是抢夺了自己的功劳,但是在朝堂上却合情合理。
袁彬是个忠厚之人,这一年来虽然被门达给搞的比较狼狈,但是跟陈沧海的关系却还是相当不错的。
陈沧海做这些,他虽然知道说出去没人信,但帮助袁彬真的不是最终目的,他在北镇抚司的所有意义,就是杜绝冤案,让之前的沉冤得以昭雪,用了这一年的时间,他终于算是做出了一些成绩。
昭狱里那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旧臣,是陈沧海亲自接出来的,他一个个把他们送进了一个驿馆,专门找了个医者照顾着,等着朱祁镇对他们的最终任用,
完成了这件事,陈沧海算是松了口气,证据他已经给了袁彬了,袁彬也知道,一旦这件事成行了,自己就算是又欠下了陈沧海一个天大的人情,而这个人情还是
自己很可能还不清了的。
把证据交给了袁彬之后,陈沧海就跟朱祁镇告了假,说是于谦已经离开北京城一年了,前一阵子邀请自己要钱塘县去钓鱼,陈沧海长这么大还没到过钱塘县呢,就想要带着自己的夫人到江南去转悠一圈,而且这一告假,但是至少一个月才能回来。
要是没有他用一年的时间查出了那么多错案的事,朱祁镇还真就不一定能放他去,但是现在,这件事足够让朱祁镇和袁彬忙活两三个月的了,整个锦衣卫都得进行大清洗,陈沧海在这个时候告假,在朱祁镇的理解上就是把这些表现的机会都让给了袁彬,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锦衣卫里里外外都应该是焕然一新了,陈沧海则是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了。
但不管是朱祁镇还是袁彬都不知道的是,他们想错了。陈沧海的这一年,可不是仅仅把所有的精神头都用在了查案上面,这一年的时间,夕海月有半年都是在瓦剌度过的,但这件事除了陈沧海之外并没有人知道。
陈沧海出了北京城之后,更是让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