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连部的夏承安非常客气地向李爱军表述了邱向国的要求,但有意缓和关系的行为却只得到李爱军一声不怎么客气的冷哼。
摸着夜路回到宿舍的夏承安在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除了刘筱云,没有人凑过来关心一句。或许在这些人的心中,他已经跟刘筱云一样,被划到那种无可救药无有前途的少爷兵的行列当中。
“夏哥,你是个爷们,今天可是干了我一直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
笑嘻嘻地凑到夏承安身边的刘筱云看了眼不远处欲言又止的新兵,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一屁股坐在这张床上的想法,半蹲在地上低声赞叹道。
只能说,没有接受邱向国思想教育的洗礼,这小子还将这种毫无意义的反抗视为一种大丈夫大英雄的行为。
苦笑着摇摇头,夏承安的目光并没有从眼前的稿纸上挪开。
依旧不停书写的他用同样音量的声音无奈地说道:
“想都别想,就你那小身板,扛得住三个小时军姿,也扛不住指导员的思想炸弹。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刚在连部,指导员足足教育了个把钟头。说真的,跟班长打架,本质就是错的,后果更加严重。”
这样
的回答出乎刘筱云的预料。
他本以为夏承安多少也是口服心不服的。
毕竟当时李爱军在他们站军姿的时候对夏承安说的那些话,换他来可能他根本不会考虑礼貌地请示李爱军,甚至都不会再反唇相讥,直接就跟李爱军干起来了。
他一直不认为夏承安是个软骨头。
但没料到短短半天的时间,这个一直认为是坚定盟友的家伙,居然“叛变”了。
刘筱云有些失望。
“夏哥,你这么容易就服软了?”
被刘筱云这么一问,夏承安不由地停住了写检讨的动作。
沉默着思索了十几秒,就在刘筱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夏承安这才缓缓说道:
“班长简单粗暴的带兵方式肯定是不对的,但现在的我们无力改变,自然也就无法反抗。我知道你这几天也受了不少委屈,但如果我们不能在能力上超过他,只靠嘴和心去对抗,有什么用呢?”
踏入军营的第一天开始,无论是李爱军还是宋明远,都在不停地强调服从命令听指挥。
夏承安知道这是人民子弟兵无往而不利的制胜法宝之一,但能够实现这样的要求的前提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是合理的,是公正的。
想想电影电视里那些面对
雷场义无反顾用身体去趟雷的战士,他们慷慨赴死固然有上级下达死命令的因素在内,但更多的原因还是这种行动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崇高的理想和信念。
如果这种命令为了满足上级的个人意愿和私心,只怕结果就大为不同了。
夏承安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同样他也不认为李爱军的行为是对的。而且这也不是李爱军一个人的问题,是从很久之前就有传承至今的,是大多数文化层次不高的老兵普遍存在的。
听到夏承安的回答,刘筱云同样沉默了起来。
他没有夏承安这样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他只是单纯地想混日子。如果李爱军对他能够稍微宽松一点,如果训练的强度能够低一点,只要能够熬过这两年就够了。
不过自己的朋友能够有这样的想法,他同样是支持的。
点了点头,刘筱云再次小声说道:
“还是夏哥理想远大,我是没法向你学习了。不过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就怕,你今天跟他闹成这样,往后他还不得往死了收拾你。”
他已经被李爱军揪着不放好几天了,哪怕今天夏承安出现,队列训练的时候照样没少挨李爱军的骂。
这样
的李爱军,在旗台前当着全连的面宋明远又偏帮了他替他说话,将大部分的过错都推到了夏承安身上,可以预想,今后夏承安会被李爱军针对到什么程度——毕竟,再出问题,只怕连里依旧会帮李爱军而不是夏承安。
刘筱云的顾虑合情合理,夏承安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他不得不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往后他骂的时候我就当狗叫,要是罚我,只要不过分我也受着。当然,如果他刻意针对的程度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承受的底线,拼着被处分我还得闹一回。”
这样的决定并非夏承安的傲气使然。
任何人都有保护自我的意识,夏承安不觉得作为一名战士,在新兵连受到不合理的伤害的时候还要忍气吞声。
那样的话,人民的队伍跟那些旧社会的军阀强拉来的壮丁有什么区别。
完整地获悉了夏承安想法的刘筱云点了点头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为夏承安留出一个安静的环境继续书写字数庞大的检讨书。
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徐振卿和相邻床铺的新兵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夏承安现在不会是在写举报信吧?”
他们不知道邱向国给
夏承安的第二项处罚,只以为匆匆返回掏出纸笔不停书写的夏承安是因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