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真有其他连队抢着接收。但偏偏犯错的人是他,一个除了三级坦克驾驶员证书之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本事的家伙。
想到这里,刘筱云颓丧地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子上,任笔杆在桌面上滚动着,他自己则重新双手抱着头痛苦地看着桌面。
太久没有经历过挫折,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无助的滋味。
只是以往无助的时候,夏承安总会伸出援助之手。可现在,夏承安似乎在逼他做出自己最不愿意的选择。
就这样一直撑着吗?
刘筱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家事自家知,他强撑着的这些天,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憋出病来了。
他可以忍受梁红兵翻来覆去的思想教育,也可以忍受封定边见了他就没有好脸色,甚至还可以忍受那些流言蜚语三天两头往耳朵里灌,可是,他忍受不了这间宿舍内的老兵们看他时异样的眼神。
那种不是鄙夷,也不是厌恶,甚至算不得痛恨的眼神,却在无形中不停地戳着他的内心。
原本刘筱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他慢慢发现了,也明白了,那是一种名为疏远的态度。
诚如夏承安刚才骂他的那样,他确实被分队的其他人悄无声息地孤立了。
就算宋小林那么迟钝的人,如今似乎也跟他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亲近。
他本质上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在这里做的很多幼稚的事情,本意也只是想得到大家的关注。
可是,如今得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刘筱云真的难以接受。
一想到无论换去哪里似乎都无法摆脱如今这种困境,刘筱云到底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紧咬着牙关做出妥协。
“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抱紧了脑袋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桌面上,刘筱云的声音显得越发沙哑无力。
而夏承安给他的答案也相当干脆明了。
“做了错事,自然就是知错,认错,改错,还能怎么办?先去跟徐振卿真心诚意地道歉,然后把你为什么会做错,将来怎么改正,一律书面上报给指导员。”
“这次不是应付
一下就能了事的,你有没有认识到错误,才是问题的关键。”
看着刘筱云的背影,夏承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刘筱云承受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但这一切也是刘筱云咎由自取。
他拗着性子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没有就此做出任何有效的弥补措施。他不明白,当时他的行为跟步兵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还扣动了扳机是一样的性质。
不得不说,一分队的老兵们能容忍他住在宿舍而不是请愿把他送到禁闭室去,绝对称得上仁慈了。
听到夏承安的回答,刘筱云再度沉默了。
他第一次将夏承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琢磨。
慢慢地,他想起了梁红兵这些天老和尚念经一样的思想教育。
先前他一直觉得挺烦的,如今静下心来重新回顾,却慢慢地从梁红兵的教育中,慢慢提炼出了一些关于他自身存在的问题。
用梁红兵的话讲,他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根子上和自由散漫的思想脱不了干系。
一直以来,夏承安都承担了紧箍咒的角色。
有夏承安在,他的行为就会被约束到一个能够被大家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一旦夏承安不在他身边,失去了约束的他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像上次带着老兵们上网,又像这次在徐振卿接受考验的时候擅自加速。
说白了,他对条令条例没有足够的敬畏,自律性极差。
想到这里,刘筱云再次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以前的他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完全没有想过这么深奥的东西。可如今细细想来,却发现原来自己居然这么差劲。
清晰地认识自我的刘筱云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没有想到,原来徐振卿骂自己的那些话,一直都是对自己最真实的评价。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因此才躲在夏承安的光芒之下,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缺点。
可是掩饰毕竟不是修正,缺点是一直存在的。
只要他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缺点就会主动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洇透了纸张的泪水落入刘筱云模糊的眼中,显得那么讽刺。
而沉浸在自己的悲欢中的刘筱云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宿舍门被缓缓推开,一分队的老兵们在李爱军的带领下缓缓走进来,看到表情
严肃地站着的夏承安和流泪不止却静坐着的刘筱云,眼睛里满是探寻的神采。
夏承安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出去说的手势。
十一人一道站在离宿舍不远的花坛处,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地徐振卿,夏承安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刘筱云的问题,严重归严重,到底还是得解决啊。”
李爱军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徐振卿。
“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见徐振卿压根没有主动表态的意思,李爱军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