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内侍知道事关重大,哆嗦着双手,将这份重逾千钧的军报交给了宋哲宗。
宋哲宗连续来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打开了这份军报。
满朝重臣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宋哲宗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预先捕捉到一丝信号。
苏家兄弟这时候更加紧张,他们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钟粟这家伙别坑人,如果那些分析都是胡扯,他们俩恐怕被当场拉出去灭了也有可能。
就在大家的耐心没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宋哲宗突然轻轻将军报交给了小内侍。
“让大家都看看吧,捷报,捷报啊!”
宋哲宗带着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激动喊道,声音里面带着些许的颤抖。
满堂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各部院的主要负责人同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满朝顿时响起了恭贺万年之类的声音。
苏家兄弟听到这里,感觉身体稍稍有些发软,几乎就要坐倒在地上,但还是硬撑住了。
曾布章淳先仔细看了看军报,然后转交给了兵部的几个首脑。
之前大家都悬着一口气,都知道这是宋哲宗亲政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用兵,一旦失败,对大宋的打击完全就是自上而下的。
大宋周边本来就已经是强敌环伺的状
态,辽国虽然和大宋称兄道弟,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关系完全是靠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
这样维持的关系并不牢靠,政局只要有所变化,一定会有变数产生。
就拿这第一次平夏城之战来说,如果大宋失败,辽国肯定会找借口索要更多的岁币。
现在战事取得胜利,就靠这种举国欢腾的士气,辽国也只能干瞪眼。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庆功和劳军,派谁去是一个大问题。
苏家兄弟其实也不是没有想法,毕竟在这次的军机赞画中,两人的功劳最大,而且帮助宋哲宗下定了决心。
如果过派他们俩去劳军,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也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宋哲宗先是安排礼部抓紧办理庆功宴,等待凯旋大军献捷,这是非常重要的国家典仪,不容忽视。
至于劳军派谁去,一开始他也有些举棋不定,当然,苏家兄弟他不是没有考虑。
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他更明白,这两兄弟可是保守派阵营的中坚人物,一旦得势,必定对自己的新政带来重重阻力。
历朝历代因为一不留神,让不该掌权的人掌权的先例比比皆是。
最后的结果是尾大不掉,处理起来非常麻烦,宋哲宗又不傻,
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种情况下,朝堂下面站着无数背锅侠,自然轮不到他自己。
最后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苏家兄弟功勋卓著,各种赏赐雪片般地涌了过来。
就在他俩觉得劳军的大任在向他们招手的时候,出人意料的结果出现了。
大家也承认他们俩的功劳,但劳军一事兹事体大。
大家普遍认为,苏家兄弟缺少战阵经验,对军中规矩自然也缺少了解,加之边地气候恶劣,国宝大熊猫自然要保护起来,怎么能随便冒险呢?
理由说得轻描淡写而又冠冕堂皇,让两兄弟都不好意思去说什么,只好带着无数赏赐回到了家中。
这些情况,钟粟虽说还不知道,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大宋朝廷的大势他非常清楚,这其实反而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
如果苏家兄弟得到了劳军的差事,恐怕后面还会有无穷的后患。
没有得到,反而可以暂时避祸。
这个事情,不少人都没有看透,但却有一个人非常明白,那就是苏颂,他也猜到了钟粟的用心。
就在兄弟俩垂头丧气回到家中的时候,苏颂也带着美酒前来。
“听说大战告捷,官家对你们赏赐无数,老夫是来讨杯喜酒喝的。”
苏颂笑呵呵地
说道。
“什么喜酒,苏老你自然清楚,这一切都是钟先生的功劳,但是……”
苏东坡略带沮丧地说道。
“但是犒劳三军的差事没有留给你对吗?”苏颂拍着苏东坡的肩膀说道。
“……”
“钟先生果然是深谋远虑啊,他从没介入朝堂,但却对我大宋的形势了如指掌啊。”
苏颂看着远处,捋着一把白亮如银的胡须说道。
“哦,此话怎讲,钟先生料到了什么,跟当前的局势又有什么关系?”
苏东坡一脸不明白,苏辙也转过身来,看着苏颂?
“不明白吗?”
“……”
“这次大功,不是为了让你们争权,而是为了让你们避祸,懂吗?”
苏颂以长辈的语气说道。
“避祸?好像有些道理,但我等为大宋建功,区区一个犒军使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苏东坡不解地问道。
“区区一个犒军使臣当然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里面可是有大文章的,他关乎我大宋朝廷的风向。”
“苏老能不能明言?”
“老夫也只是猜测,不过我看钟先生的意思,这猜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