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周四十八里二百零六步,门十七宫城周三里一百九十八步,曾为我大宋真宗皇帝驻跸行宫。
毗邻幽、蓟等州,乃是一处水陆交通要冲之地,实属我大宋之上州。”
两人坐定之后,钟粟侃侃而谈。
钟粟在后世倒是听说过大名府,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算看过也早就忘了。
直到韩忠彦被贬,他便恶补了一番,死死地记住了这些情况。
“没想到钟侯对大名府还知道不少,佩服佩服。”
韩忠彦带着吃惊的语气说道。
对于钟粟,韩忠彦其实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是听其他人说起。
此人深得两代帝王信任,最可贵的是精于商贾之道,但却用赚取的财货兴办书院。
大宋重视文教,自然对钟粟的做法极为赞成。
至于钟粟其他方面,韩忠彦知道的太少太少。
“闲暇之时,偶尔翻翻书,自然了解了一些掌故。
不瞒韩大学士,关于大名城的情况,我还是昨晚才看到的。”
钟粟说完,笑吟吟看着韩忠彦。
既然韩忠彦愿意下车,韩知府就不必叫了,叫韩大学士似乎更加亲切一些。
几个意思,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就是为了送送自己,才专门查阅了大名府的资料。
查
阅就查阅了,还说得这么清楚,想干什么?
自己可是是被贬大名府,心情不怎么样的,说是真心相送,两人又没有什么交情。
若非如此,难道是来专门奚落自己的?对,完全有这个可能。
韩忠彦现在满脑子的疑惑,但作为名门之后,必要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老夫被贬,但也容不得人人羞辱,钟侯能说说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真心相送,老夫感激不尽。”
“韩大学士恐怕是误会小子了,诚心相送没有问题,但却不仅仅代表我个人的想法。
韩大学士的功过得失,小子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我却相信,韩大学士对我大宋也算是一片公心。
就凭这一点,我代表大宋子民来送送,没什么不可以的。”
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韩忠彦也是。
虽然他怀疑钟粟说得也许是反话,但钟粟跟自己无仇无怨,如此处心积虑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韩大学士似乎不相信小子,说句实话,对韩大学士我并不熟悉,倒是对令尊大人魏郡王的事情了解一些。
魏郡王为相十载、辅弼三朝,神宗时御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足见对功绩之肯定。
韩大学士又是魏郡王的长子,想必有其父必有
其子,区区小挫,何足挂齿。”
韩忠彦的父亲韩琦是大宋公认的贤相,钟粟说起了这个,韩忠彦只觉得无比惭愧。
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想成就一番功业,可是一直以来,跟自己的父亲韩琦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此前因向太后提携,本以为可以继承先父的遗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可让他每想到的是,事情还没干多少,却很快陷入了权力之争。
不得不说,跟曾布这个老狐狸相比,他的手段还是差了一些。
这还没多少时间,就被曾布拉下了左相的宝座。
如果上天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韩忠彦觉得他的表现应该可以好一些。
可是这样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钟粟当然知道,他在大名府知府的位子上还没坐稳,然后又被撸了。
至此以后,韩忠彦从此远离了大宋的政治中心,再也没有机会走到台前。
虽然在大宋的历史上,他还是列入了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那只是死后的事情,意义已经不大了。
后世对韩忠彦的贡献评价,居然是藏书万卷之类的说法。
在钟粟这些时间对韩忠彦近距离的了解,他的能量远远没有得到发挥。
钟粟目前大宋的了解,好多位资历颇
深的重臣已经垂垂老矣,而自己书院中培养出的人才又太年轻。
所以正好面临青黄不接的时候,韩忠彦虽然年龄也不小了,但履历还是挺漂亮的,说明还是很有能力。
等过了风头,或许可以捞出来,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要结纳韩忠彦。
“我怎能和家父相比,钟侯就不要提了。
今日面临被贬,自然已无东山再起之日,身死之后,必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韩忠彦说着,唏嘘不已。
“小子口无遮拦,不该随意议论先贤,不说这个了,不就是被贬大名府吗?
你看苏大学士,两度被贬岭南,这不还是回来了?”
钟粟说道了苏东坡,韩忠彦眼前一亮。
是啊,自己好像有些悲观了,从烟瘴之地的岭南苏东坡,怎么看怎么像是去旅游了一趟。
除了头发变得稀疏了一些之外,浑身上下都看不出一丝落魄的样子。
流放岭南,也就仅次于死刑,他都没怎么样。
我这不就是去大名府吗,真正算起来,距离汴京都不远,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大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