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
虽然其他商铺恢宏广大,但陈玉皎依旧留在巷子里这家安静的商铺内,负责暗中统筹事宜,其余商铺全由甘商临一力打理。
甘商临择选出一批大夫,于每个秦·悦坐诊,依旧依循坚守因人而治的策略。
陈玉皎这边的人变得少了不少,倒也清净不少。
她将一沓之前甘商临送来的银票放入沉香木箱子中,目光微微期待、发热。
之前从陈家离开时,祖父和父亲虽然再是骂她,可还是看不得她吃苦,给了她足足两百万两黄金。
那是整个陈家几十年来的积蓄,开医馆,秦学庄园,以及辅佐先帝几十年来的赏赐等,全被她因战家而挥霍一空。
待她赚足这两百万两黄金,便有些勇气和脸面回去面对父亲、祖母。
快了,按照甘商临在全天下的铺设速度,待秦·悦足够壮大稳定,于六国落成,规模股份就可值巨额数目。
陈玉皎也在想,仅仅有钱还不够,当初祖父开了几十年的医馆宁世堂,亦是陈家的象征。
祖父死后,宁世堂随之倒闭,消失于世。
现在人人都在说,她是个败家千金,将陈家毁于一旦。
如今她拥有容弈的名声,若能重振宁世堂,定能让父亲与祖母更为喜悦,让他们也神怿气达,百脉皆和。
只是如今她和甘家的关系,容弈这个身份……事情略微有些棘手……
陈玉皎正在心里筹划着一切关于医馆的事宜,一武卫进来低声禀告:“公主,燕凌九正在广德堂,说定要求见于容弈神医,见不到便不走。”
陈玉皎微微皱眉,燕凌九找容弈做什么?
以燕凌九的性格,若一直留在广德堂,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陈玉皎不得不在武卫们的掩护下,易容成容弈的模样后,前往广德堂。
此时正是下午,广德堂里九名大夫在坐诊,病患甚多。
她刚来,九名大夫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宜,热情围上前来嘘寒问暖,又争相请教各种事宜。
“容神医,今日你必须先教我调理之道!”
“不不不!先教我急救之术,我年纪最大!”
“我还长得最高呢!”
九个向来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她面前却像是孩子般争抢。
满大堂的患者们看到容弈,眼神中也尽是崇拜,瞻仰。
容弈,当初设万两黄金台、依旧无一人能敌的神医,是当之无愧的华秦第一神医。
陈玉皎又耐着性子安抚好他们后,才走进自己的书房,就见燕凌九早已站着,等在其中。
今日的燕凌九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黑色的锦衣有红色中衬,飞云髻上插着墨玉所制的黑色羽毛,妆容精致绝美,乍一看去,宛若黑色里绽放的一株红梅,凌寒傲雪。
燕凌九看到她进来,红唇一扬道:“容神医,恭喜你如今功成名就。”
“还得多谢当初燕军师的帮助。”陈玉皎口吻淡然。
其实当时她并不想那么招摇,偏偏燕凌九非要声势浩荡。
燕凌九不是真想帮她,而是夹杂了功利心,想利用她,她也很清楚燕凌九的为人,所以骨子里不可能对燕凌九有浓重的感恩。
燕凌九敏锐察觉到她的冷淡,心里腾起明显的不悦。
若不是她燕凌九,容弈早已被逐出甘家,哪儿能有如今的功成名就?
若不是她帮忙想办法,容弈现在更是浪迹天下,孤苦伶仃,凄惨漂泊度日!
换做是其他人,早该对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可容弈……冷清冷血!不知感恩!自私自利!狼心狗肺!
燕凌九真是恨死了,可她身边压根没有别的具有商业价值的人。
她只能忍辱负重的忍着,努力保持冷静道:“我向来直来直往,不喜弯弯绕绕,今日我来找容神医,是想谈一桩合作。”
说话间,她从身上摸出一份竹简,递给容弈。
陈玉皎却并未接,“抱歉,我对任何合作不感兴趣。”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整理这些日子呈上来的医案。
“可这份合作,你定然会喜欢。”燕凌九边说边主动打开那竹简,铺到容弈跟前。
陈玉皎不想看燕凌九的东西,避免以后生出是非,可燕凌九非要把那些文字呈现在她眼前。
她敛眸间,就看到竹简上规划着一间巨大的医馆,还分一堆科室,什么内科,外科,皮肤科,妇科,乳腺科,泌尿外科……
虽然有一些漏洞存在,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个良好的规划。
燕凌九这样的人,怎么总是有不少惊异于常人的思想?
其实陈玉皎觉得奇怪,例如这医馆的详细策略,是一个真正对医术感兴趣、想帮患者减轻痛苦、便利患者看病之大道之人,才能苦心去钻研的方策。
燕凌九这等自私之人,会有如此心?
就连之前秦酒那些诗句,也不是燕凌九这等心思狭隘之人该有的豪情、心胸。
见他思忖,燕凌九自豪道:“我打算开天下第一的医馆,请你为医馆掌事,助你名垂千史,无人能及。”
陈玉皎敛神,一如既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