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夫家的人插手新妇的嫁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这要是一般人,不单单是有辱夫家声誉,还会被世人唾骂侵占新妇私产。
可要是娶亲的人是承王……
夜氏心中‘不要脸’的话却吐不出来,也不敢吐出来。
毕竟是天家皇子,缺那点家当?如果说承王吞没自己新妇的嫁妆,怕是说三道四的人才会被人笑话。
范云莹看着自己祖母吃瘪,又温婉地开口,“祖母,既然舒儿妹妹的婚事承王殿下要亲自张罗,您也大可以放心了。”说完她还对夜时舒说道,“舒儿妹妹,承王对你的心意可真让人羡慕,表姐真为你感到开心。”
夜时舒羞涩的抿笑,嗔道,“承王殿下就是那样的霸道,我的事他样样都想掺和,就怕我受委屈了。每次跟他说让他别那么逆经叛道,会被人笑话,可他偏不听。他是王爷,我也拿他没辙。”
九姑看着她表演,嘴角暗暗地抽了好几下。
范云莹也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卖弄,只得干巴巴地笑着。
夜氏在孙女打圆场后也恢复了和蔼的神色,又对夜时舒说道,“舒儿,你让九姑先退下吧,姑婆想好好同你说说话。”
夜时舒也给她面子,随即便让郝叔和九姑离去。
这是她家,她现在也不是上一世那个蠢萌的天真少女了,有的是自信应付这些心眼多的人。
夜氏也让鸢尾退下。
待屋中只有她们祖孙俩和夜时舒后,夜氏拉着夜时舒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舒儿,有些事姑婆本不该多嘴的,可姑婆一直把你当亲孙女看待,如今对你的终身大事不得不上心。你要嫁给承王,姑婆很替你高兴,毕竟这是光耀门楣的事,咱夜氏宗族也是皇亲国戚了不是?”
“可姑婆作为过来人还是得提醒你一番,这女子不论嫁谁,都得多个心眼,不能太相信夫家人了。你可以说承王对您好,但你无法保证他的家人、他的手下、他的亲朋好友也能真诚待你。听说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值二十万两有余,你说你带着如此丰厚的嫁妆,风头都能比拟公主出嫁了,这不是妥妥遭人眼红和嫉恨嘛!”
“与其那般招摇,还不如挑几样撑排面的,其余的都留在夜家。夜家到底是你身后的依仗,夜家富足,你在夫家岂不是更有底气?再说了,那些被送进宫的娘娘们,都是寡着身进宫门的,也没见谁敢低看她们。你进承王府做皇子妃,便是什么也不带,照样也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
夜时舒一边状似认真听着她说话,一边暗瞥了身侧的范云莹一眼。
原来她们打的主意在这里!
她把嫁妆全留在夜家,以后范云莹和她大哥成了亲,以夜家的情况,范云莹是肯定要掌家的。
那她的嫁妆不就落到范云莹手中了?!
到时范云莹再趁她爹和哥哥们外出打仗之际把财产一股脑的往娘家送,谁管得着她?
不得不说,她这姑婆虽然心急是心急了一些,可这算盘打得是真好,珠子都蹦她一脸了!
游家贪图她母亲的嫁妆尚且还知道遮掩些脸面,这范家人贪图她嫁妆简直把脸都豁出去不要了!
一个背后说她母亲闲话的人,却想侵吞她母亲的东西,真是屎壳郎做饭,恶心至吐!
“姑婆,嫁妆的事我真做不了主。”她一副乖乖女没有主见的模样,为难地道,“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夜家着想,可是这种事得同我爹商议,不但我爹同意,还得看承王的意思。想必您也看到了,承王都亲自派人来督视我了,我哪有做主的份?”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不管啥事,全往承王身上推。
有种的就去承王跟前说。
就承王那怼死人不偿命的口才,看有几个人受得了。
夜氏单独与她说这些,主要是看着她年轻单纯,想着只要把她哄住了,那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可哪里知道,这丫头单纯得有些不像话,就跟一团棉花似的,一拳打下去,反倒把自己拳头砸疼了!
再次吃瘪,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语气比先前严肃,“舒儿,不是姑婆说你,你这性子太柔弱了,当心嫁去承王府要吃亏的!你得有自己的主见,学会自己拿主意!”
夜时舒眨着纯洁的眼眸,“姑婆,我爹说我娘就是太强势了,不希望我成为娘那样的人,所以要求我做好三从四德。”
夜氏狠狠瘪嘴,“……”
范云莹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挽着夜时舒的手说道,“祖母,我就觉得舒儿妹妹这性子极好,很是招人疼爱。您呀就是操心过度,知道的是您疼爱舒儿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别有用心呢。您要再这样,孙女我可要吃味儿了。”
夜氏也上道,赶紧恢复和蔼之色,嗔了她一眼,“你个小心眼的,舒儿从小没有娘疼爱,祖母多疼疼她怎么了?以后少说这些年算捻酸捏醋的话,莫坏了你们姑嫂的情义!”
范云莹笑得温婉迷人。
夜时舒看着她们祖孙一唱一和,比戏台上的戏子还唱得精彩。
就是夜氏那一句‘姑嫂’让她心中有些恶寒。
她这表姐范云莹,柳眉杏眼、唇红齿白、温婉秀雅,的确好看,在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