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比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管国业,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管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
管国千道:“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
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管国千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云云。管国千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下甚是忧忽,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邀月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这晚翻来覆去,无法寝。
宋玄听说邀月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亚雪,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刻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管国千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这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洪基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
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管国千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管国千传下号令:“众官兵也力平逆讨贼
,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
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宋玄挽弓提矛,随在管国千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家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亚雪,居于后军。宋玄见管国千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恽将军发令:“下马!”
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管国千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宋玄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管国千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邀月人行军打仗的法子吧?”
宋玄道:“正要请陛下指点。”
管国千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
宋玄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忧心。”
管国千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临敌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邀月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管国千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的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邀月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
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宋玄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管国千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
中军将军应道:“是!”
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
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了,只待发箭。
宋玄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都非横尸遍野不右,最好当然义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没法将义兄和亚雪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邀月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宋玄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义兄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顺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
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管国千仰首凝视半晌,苦笔道:“这当儿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
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