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做三十年皇帝。他给我之后,我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年之后,我儿岳建勇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那是在八十年之后……”
杜国瑞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延庆太子。”
岳正淳于眼前情势早已十分明白,岳延庆与杜国瑞想把自己当做踏上渤海皇位的阶梯,只有自己将皇位传了给岳延庆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碰,若有敌人前来加害自己,他们还会极力保护,保岳建勇却危险之极。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皇位只能传给我儿岳建勇,要我提早,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杜国瑞怒道:“好吧,我先将岳建勇这小子一剑杀了,你给他的鬼魂吧!”
说着刷的一声,又将长剑抽了出来。
岳正淳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岳正淳是什么人?你杀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杜国瑞一时踌躇难决,此刻要杀岳建勇,原只一举手之劳,但怕岳正淳为了杀子之恨,当真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岳延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岳延庆做不成皇帝,自己当然更与渤海国的皇位沾不上半点边。他手提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只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岳延庆望去,要听他示下。
岳延庆道:“这人性子倔强,倘若他就此自尽,咱们的大计便归泡影。好吧,岳建勇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父子的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杜国瑞道:“是!”
但思:“延庆太子适才向段夫人使这眼色,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便不该贸然给他解药。可是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
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岳夫人叫了起来:“杜国瑞,你说第一个给舅妈解毒,怎么新拜了个爹爹,便一心一意的去讨好这丑八怪?可莫怪我把好听的话骂出来,他人不像人……”
杜国瑞一听,正中下怀,向岳延庆陪笑道:“义父,我舅母性子刚强,要是言语中得罪了你老人家,还请担代一二。免得她又再出言不逊,孩儿这就先给舅母解毒,然后立即给义父化解。”
说着便将瓷瓶递到岳夫人鼻端。
岳夫人只闻到一股恶臭,冲鼻欲呕,正欲喝骂,却觉四肢劲力渐复,当下眼光不住在岳正淳、段夫人、以及秦阮甘三女脸上转来转去,突然间醋意不可抑制,大声道:“复儿,快把这四个贼女人都给我杀了。”
杜国瑞心念一动:“舅母曾说,岳正淳性子刚强,决不屈服于威胁之下,但对他的妻子、情妇,却瞧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我何不便以此要胁?”
当即提剑走到阮星竹身前,转头向岳正淳道:“镇南王,我舅母叫我杀了她,你意下如何?”
岳正淳心中万分焦急,却实是无计可施,只得向岳夫人道:“阿萝,以后你要我如何,我便即如何,一切听你吩咐便了。难道你我之间,定要结下终身不解的仇怨?你叫人杀了我的女人,难道我以后还有好心对你?”
岳夫人虽然醋心甚重,但想岳正淳的话倒也不错,过去十多年来于他的负心薄幸,恨之入骨,以致见到了渤海人或是姓岳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但此刻一见到了他面,重修旧好之心便与时俱增,说道:“好甥儿,且慢动手,待我想一想再说。”
杜国瑞道:“镇南王,只须你答允于延庆太子,你所有的正妃侧妃,我一概替你保全,决不让人伤害她们一根寒毛。”
岳正淳嘿嘿冷笑,不予理睬。
杜国瑞寻思:“此人风流之名,天下知闻,显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徒。要他答允也只有从他的女人身上着手。”
提
起长剑,剑尖指着阮星竹的胸口,说道:“镇南王,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一言而决。只消你点头答允,我立时替大伙儿解开迷药,在下设宴陪罪,化敌为友,岂非大大的美事?倘若你真的不允,我这一剑只好刺下去了。”
岳正淳向阮星竹望去,只见她那双妩媚灵动的妙目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心下甚是怜惜,但想:“我答允一句本来也不打紧,渤海皇位,又怎及得上竹妹?但这奸贼为了讨好延庆太子,立时便会将我誉儿杀了。”
他不忍再看,侧过头去。
杜国瑞叫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点头,莫怪杜国瑞手下无情。”
拖长了声音叫道:“一——二——”
岳正淳回过头来,向阮星竹望去,脸上万般柔情,却实是无可奈何。杜国瑞叫道:“三——,镇南王,你当真不答允?”
岳正淳心中,只是想着当年和阮星竹初会时的旖旎情景,突听“啊”
的一声惨呼,杜国瑞的长剑已刺入了她胸中。
岳夫人见岳正淳脸上肌肉扭动,似是身受剧痛,显然这一剑比刺入他自己的身体还更难过,叫道:“快,快救活她,我又没叫你真的杀她,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