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滩的早晨是忙碌又热闹的,各家的母鸡在咕咕叫,嚷着要饭吃。 守在门口的老黄狗,也会摇着尾巴在主人身前身后缠磨,想多讨半个饼子泡上菜汤,对它来说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妇人们忙着做了早饭,男人们吃饱就赶紧走了。 山上的果树要缠上草围子,牌坊那边的小路也要扫雪。 还有李勇的新院子,也要最后收尾了,赶紧帮忙拾掇利索,烧的暖和,才能住进去。 李家比之旁人家里还要更忙一些,起码早饭就要做将近二十口人的量啊。 幸好,干活儿的人手也多。 崔家院子里,何嬷嬷和水灵早早起来,水灵回隔壁帮忙做饭,何嬷嬷就在廊檐下,把两只药罐子架上了火盆,慢慢熬着药汤。 很快,水灵拎了食盒回来,喊了何嬷嬷一起进屋吃饭。 那姑娘已经坐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给自己编了两个辫子,在衬裙扯了两条布做头绳,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干净利索一些。 她还想支撑着下地去洗漱,却被何嬷嬷和水灵拦住了。 两人帮忙端水让她洗漱,她去先投湿了布巾,帮着弟弟把脸和手擦抹干净。 何嬷嬷和水灵看在眼里,都是忍不住点头。 不说这两人什么来历,起码这个姐姐做的很称职。 陶红英这两日不用去酒楼,山谷那边也有人接手,她难得清静,早起就变着花样给家里人做好吃的。 今早熬了金黄色的小米粥,配了猪肉酸菜的蒸饺,还有昨晚没来得及蒸的豆沙包,炒了一个荠菜疙瘩肉丝咸菜,一个爽口的醋溜白菜,一个葱爆鸡蛋。 考量到两个病号,陶红英还给端到崔家的这份粥里,加了红糖和大枣。 小孩子昨晚没有发热,睡得也安稳,醒来见到这些饭菜,吃的狼吞虎咽。 姑娘想拦着,到底没有开口,只是略带歉意的,把最后两个蒸饺往何嬷嬷和水灵手边推了推。 何嬷嬷却笑着把蒸饺给她们姐弟分了,笑道,“你们不必拘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们主家特别和气,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同主子吃的也不差什么,不亏嘴。” 水灵咬着甜甜的豆沙包,也是用力点头。 “嬷嬷说得对,你们以后住长久就知道了。我们四夫人的手艺最好了,做的红烧肉简直一绝!给我一块肉,就能扒下一大碗米饭!” 何嬷嬷笑着瞪她,“你啊,就是贪吃,到了咱们家可是掉进福坑儿了。” “嘿嘿,我娘就说我傻人有傻福。”水灵笑嘻嘻,三两口吃掉手里的豆沙包,就道,“嬷嬷捡桌子啊,我去看看主子们吃完饭了吗?老夫人怕是要过来坐坐。” “好,去吧。”何嬷嬷等着姐弟俩吃完,麻利撤了桌子,刚拾掇干净,老太太就领着佳音过来了,后边跟了陶红英和冬梅。 那姑娘挣扎着,坚持跪倒在炕上给老太太等人磕头,“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那孩子腿伤不能动,也是半支撑着身子,低头行礼。 老太太亲手扶着姑娘坐下,又拍拍小孩子,这才坐在炕沿上。 何嬷嬷端了药汤进来,那姑娘一口喝了,小孩子喝着却有些费力,眼巴巴看向胖乎乎的佳音。 佳音眨着眼睛,然后捏了捏荷包。 小孩子果然喝的痛快了很多,最后苦的眼睛鼻子都挤在一起了。 佳音这才笑嘻嘻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芝麻糖,塞到他嘴里。 孩子吧嗒两下嘴,有些失望,好似没有昨天的糖球甜…… 佳音装作不知道,自己也捏了一块芝麻糖,慢慢舔着。 陶红英扯了帕子,给闺女擦口水。 老太太就问道,“姑娘,我们家老二昨日看不过你们被打,把你们救了回来。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不要派人去给你们家里送个信儿?” 那姑娘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我们姐弟的家在新都西边永泽县的青木镇,我们家姓龚,我叫龚云舒,我弟弟叫龚宇。 我爷爷是举人,我爹是秀才,在我们青木镇也算小有名气,十几家族人投奔聚居,住了二十年,很是热闹。 “但五六年前,我爹出去游玩赏花被歹人打死抢了钱财。我娘……很快跟着也去了!” 姑娘哽咽,强忍着眼泪又说道,“我爷爷只有我爹一个独自,一向器重,受不了打击,缠绵病榻半年也过世了,家里只剩了奶奶带着我们姐弟。 “日子原本还好,但族人却起了贪心,不断的上门借银子,抢田地,半月前奶奶……也过世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