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上报给他,他当真处死了那个宫女和她的孩子,太子会怎样?
到时候送到他嘴边的,恐怕不是红花汤这么简单了。
但康熙并没有被后怕冲昏头脑,他很快听出了老四的弦外之音,并没叫起,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四爷抹了一把额上冷汗,立刻道:“臣怀疑给太子妃通风报信之人,与魇镇有关。”
在风暴来临之前,给出一个方向,但愿能少死些人。
将怀孕宫女送出宫,雍郡王有罪,发现巫蛊之祸,又有功,在康熙心里功过可以相抵。
他让雍郡王起身,发出了大清洗的第一条指令:“梁九功,派人去查,三日内朕要一个结果。”
又看雍郡王:“尽快把冯姓宫女和孩子接回来,手续上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不能牵扯太子。”
就是逼他认下的意思,毕竟冯巧儿是王妃的陪嫁侍女,无论如何也跟太子扯不上关系。
这已经是四爷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应是退下。
回到五所,先问姜舒月的病情,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才说起正事。
“皇上让我把冯巧儿和她的孩子认下。”
四爷怕姜舒月吃心,想要解释,却被她按住,听她道:“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四爷跟她商量给冯巧儿什么位份,姜舒月思忖:“与宋氏和李氏一样,给个格格的位份吧。”
冯巧儿出身太低,尽管生下四爷名义上的长女也给不了侧福晋的位份。
况且侧福晋要上玉碟,将来不好分割,格格就没有这一层顾虑了。
万一太子闹起来,冯巧儿只是一个格格,四爷将她送给太子也好送。
“只是平白损了你的名声。”姜舒月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四爷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既没有与谁偷情,也不曾搞大她身边宫女的肚子,却要担下所有污名。
等太子醒来,也许还要将侍妾送人,行那外人看来兄弟聚麀之事。
姜舒月都有些心疼他了。
四爷也很头疼,可太子毕竟是他二哥,曾经庇护过他,还帮他娶了心仪的姑娘,托他上岸,让他有了这样一段美满的姻缘,有了一个家。
如今太子深陷泥潭,他又怎能袖手旁观,不拉上一把。
“名声而已,坏了还能变好。”只要他足够努力,为朝廷建功,造福百姓,这点瑕疵不算什么。
翌日,四爷上了请罪的折子,相当于认下了冯巧儿和她的孩子,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
皇上虚张声势地在朝会上训斥四爷私德不修,将此事抹平,最后象征性地罚俸一年。
这是四爷办差以来第一次被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老四有两个格格,怎么还能闹出这种事来?”贵妃死后,德妃与其他三妃分管六宫事,本来母凭子贵以她为首,谁知出了这样的事,害她丢了重要的权柄,又被惠妃压了一头。
德妃能上位,全靠美貌和运气,协理六宫真不行。
比如冯巧儿能顺利出宫,与德妃管着的那一块有些干系。
但这回交权,姜舒月猜与最近发生的事没太大关联。大约是德妃能力有限,没通过皇上的考察,这才寻了一个由头收回她的权力。
“额娘,都是王爷的意思,我能说什么。”不是姜舒月故意推卸责任,而是四爷事先与她说好,锅他一个人来背,不要再搭上她的名声。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男人,女人遇上这种事,除了逆来顺受,还能怎样。
德妃受过宠,也失过宠,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可皇上再如何雨露均沾,也没沾染过她身边的宫女。
老四这回做得有点过了。
抬眼见儿媳眼圈红红,德妃心又软了:“行了,人接回来安顿好就是了。生了女孩也无妨的,往后盯着点,别让她再生出儿子。”
姜舒月不但挤出眼泪,姿态也做得很足:“我听说额娘受了连累,协理六宫的权柄被皇上收回了。”
“收就收吧,我也不爱管那些。”德妃耳根子软,心也软,见儿媳受了委屈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心底的郁气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想得很开,老四这回是孟浪了,但政绩还在,瑕不掩瑜。
只要儿子争气,她手上没有权柄又如何,谁还敢缺了她的吃穿,给她脸色瞧不成?
儿子若是烂泥,管着六宫事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她要做就做那个穿衣裳的,才不稀罕当裁缝。
德妃哄好自己,又慈爱地叮嘱了姜舒月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出了永和宫,姜舒月抬头看天,只见阳光穿透浓重的云层洒向大地,这场风雨算是过去了一半。
第105章 风暴
冯家的马车被四爷派出去的人在半路拦住,原地掉头,冯巧儿和孩子赶在冬至节前进了宫。
孩子病了,流鼻涕还咳嗽,姜舒月请了太医来看,说是着凉,给开了方子。
连吃三日全好了,冯巧儿这才放下心:“路上一直这样,找了郎中看也不见好,药倒是没少吃。还是太医有准头,一个方子就治好了。”
前三天